酒又說道:“姐姐可別忘了,我們這是魔界。他這半仙的仙氣越是濃郁,越是羊入虎口,你不必怕,自然有人急著來收拾他。”
但凜真人仍是有些害怕:“那顧雲夢解開封印之後,也不好對付,如果他倆聯手該如何是好?”
“姐姐你可真是健忘。”小酒輕笑道,“他倆從頭到尾不都是聯手的嗎?”
凜真人稍微冷靜了一些,也笑了起來:“說的也是。”
那日小酒送走顧雲夢之後,便回頭同凜真人商議這件事。
顧雲夢在魔尊眼中非比尋常,凜真人誓要拔了這根眼中釘,而小酒也不甘做個任人魚肉的怨靈,想要吞噬高階妖獸的魂魄進階成為真正的魔修。
小酒說道:“好姐姐,那妖獸林子你還不知道麼?那兒有妖獸,幾時出來,誰還能比我清楚?我身上那一口,可不是讓那臭東西白咬的!”
“就你心眼多。”凜真人誇了一句,她心裡暗暗讚歎:小酒不惜詐死也要騙得顧雲夢對他掏心掏肺,看來她這次真是找了個牢靠的夥伴。
“我聽尊上說到他的時候就留了心,”小酒說道,“好姐姐,顧雲夢這樣的妖獸,可不是天天都有的。這是上天給我的機會,我哪有不珍惜的道理呢?”
凜真人點了點頭:“你讓他抄的那張圖譜到底是哪兒來了,還有模有樣,要不是因為你同我說了一句,我也要信以為真了。”
小酒嘿嘿一笑:“尊上那兒的書多了,我隨便抄幾本拼一拼不就出來了麼?”
“是你機靈。”凜真人暗自驚歎:區區一個怨靈,竟然能仿出一個扒皮抽魂的七星陣……
這小酒,真是萬萬不得小覷。
凜真人想到這裡,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小酒看她一眼,莞爾一笑:“姐姐,我們可是魔修啊。”
魔修。
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此時,羅剎又在用符籙擦著那把寶琴,他每天一有空就把自己關在屋裡,枯燥地重複這單一的舉動,只為他的小師弟能夠早日復原。
琴白蜷縮在一邊,他氣息微弱太過微弱,勉勉強強才能跟羅剎能聊上幾句話。
大部分時候,都是羅剎一個人在抱怨。
“你這小東西,和那什麼顧雲夢一日不見,就跟我要死要活的。”羅剎恨恨地罵道,“都是登臨大道的人了,怎麼還這麼兒女情長的?你跟他不過見了幾日?知他多少?就這麼連人帶命的全都貼給他?人家領不領你這份情?”
琴白沒吭聲。
羅剎知道他在想什麼,反正想來想去無外乎中心思想都是“要你管?”
不過這次他想錯了,琴白並沒有那麼想。
琴白其實在想另一種可能。
世上有三千世界,是否在別的世界有和自己同名同姓的琴白,也有和顧雲夢同名同姓的人?
那樣的兩人,不是仙人、也不是唐門弟子,那樣的兩人會如何相遇、相知?
修為重來,道阻且長,琴白從一開始還能在夢中逗兩下顧雲夢,到如今覺得自己命不久矣。
他都有些不敢入那人的夢裡。
夢中的那些依戀、埋怨、爭吵、擁抱,全都歷歷在目。
然而就像一個虛無的誓言,反而徒增了兩方的煩惱。
“你就不要想那麼多了。”羅剎瞧琴白半天沒有說話,忍不住說道:“我都是亂說的,你那心上人討喜得很,連我養的那個小東西都願意為他賣命。”
“你養了什麼?”琴白突然發聲問道。
“小酒,那個經常進來打掃的怨靈。”羅剎說道,“之前總是穿黑色的衣服,最近也不知道怎麼了,愛上穿紅色,倒也好,屋子裡本來就空,這樣看起來稍微熱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