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一起,狂風捲地,向後山打去了。
唐晚向外頭跑了半響,才驚覺不對,四下都沒有什麼聲音。
明明剛剛那些彪形大漢走來走去,打罵聲不絕於耳,怎麼現在變得如此安靜。
這才瞧見,原來路的中央,站了那紅衣人。
“是你。”唐晚說道,既然已經狹路相逢,逃也沒有出路了。
“正是四九。”趙四九向唐晚行了個禮:“在下玄歌門趙四九。”
趙四九的名字,普天之下沒有聽過的人,恐怕只有不識字的娃娃了。
輸人不輸陣,哪怕是被抓,也不能露怯。因此,唐晚說道:“原來是‘知天下’的趙四九。閣下在這兒守著我,也真是料事如神。”
“長老過獎了,說到料事如神,誰也不敢同貴派掌門比呢。提起唐八冢前輩,四九才是甘拜下風。”趙四九嬌嗔道,“您有所不知了,這世間皆稱玄歌門是樑上君子,竊得唐門法寶墨竹圖,實在是冤枉了我門。”他手上那柄摺扇適時開啟,半扇遮玉面,無盡纏綿悱惻,說的卻是紮在唐晚的心頭,字字誅心、針針見血。
唐晚看著趙四九眼波流轉媚態橫生,越是千嬌百媚,越是劇毒入骨,他心裡咯噔一聲,隱隱已經知道,後面要說的,和他的師父有著莫大關聯。
“說到貴掌門,”趙四九挑了挑下巴,直勾勾地看著唐晚,“不愧是唐門至尊。事必躬親,同我玄歌門聯合以來,讓四九佩服不已。”他手一指唐晚身後,唐承影離去的地方,“自貴掌門,將墨竹圖、贈予、我玄歌門以來。”他特意著重說了贈予兩個字,像兩個響亮的耳光,打在唐晚的臉上,“從琴白仙人下凡,為仙人安排僕役,再到讓門內弟子來相迎,貴掌門事事瞭若指掌,環環緊扣,小生無不佩服。自然,若是貪圖仙尊法力,倒不至於此,唐八冢掌門俠肝義膽,這都是為了除卻唐門的魔君,防得他禍亂人間。玄歌門身為江湖名門,聽聞此事,當然是願意傾力相助。誅殺魔君,實乃天下大任也。”
趙四九看唐晚眼眸低垂,不搭理他,算到唐晚此刻心裡翻江倒海,心下更是得意非凡:“你可知為何你年紀輕輕便能當上唐門長老?唐長老覺得迷宮圖如何?是否過分熟悉了?”
唐晚聽到他提到迷宮圖,不禁睜圓雙眼。是了,他成為唐門長老是因為破解了玄歌老祖所留下的玄歌圖。
“只可惜貴派掌門死得有些早,還沒來得及將他為他的好徒兒做的一切,告訴你。好在四九四體尚勤,幫他說了,也算是承一份情了。”趙四九笑笑,“唐長老是否曾想過,這二十多年來,貴掌門所授棋譜,正是迷宮圖的解法呢?為愛徒保駕護航,自然是師父的本分,不過貴掌門大義滅親,讓愛徒貼身侍奉魔君,也是我未曾想到的。可惜他未曾將魔君親手交與我,只得四九自己去將他抓來了。殺而敬之,是為天下呀。”
唐晚於趙四九,相當於老鼠於貓,要抓獲這獵物,一定要先引誘他,追他,再戲弄他。把他逼到心也崩潰,心甘情願地去死才算是得逞。這時的趙四九,心裡不知多麼暢快,這才是他的本性。
然而唐晚此時則是從頭到腳一陣冰涼,好像有人將一根冰針從他的天靈蓋刺了進去。
二十年前,我並沒有放你一條生路。
唐八冢的遺言就是那根刺,生生扎破他的心,直抵臟腑。
他直愣愣地瞪著發聲的趙四九。這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去想,像唐八冢那樣剛正不阿的人,為了除魔,是不是真的故意勸他留在顧長夏的身邊;故意告訴他,只要他長大,只要他努力,就可以永遠和顧長夏在一起。他怕他這時眨一下眼,眼皮合上那瞬間的黑暗,就能讓他看到顧長夏渾身是血的樣子。
也許千刀萬剮,只留心還在跳,血還在流罷了。
“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