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子,就忍不住想著顧長夏。
竹,雖清瘦,卻挺拔,風過不折,雨過不濁,千磨萬擊仍堅韌。君當如竹,堅韌不拔顯氣節。正如同他心底那個人——世上任何磨難,有因也好,無因也好,統統磨不掉顧長夏對機甲的熱愛,即使飽受同門霸凌,還是能笑著做出精妙絕倫的機甲。
這樣的人,要能是什麼禍事魔君,恐怕這全天下,也沒有好人了。
再說唐晚從蜀地出來有些時候了,臨走那時,長夏身子不好,臥病在床,這下他來了江南,不知道那傢伙在家裡能不能看好自己,不被那幾個不省心的長老抓到把柄。
唐晚從懷裡摸出一隻白鴿機甲,這個機甲做得非常的小,連成人手心的一半都沒有,就跟一錠銀子差不多大而已。這是他好不容易跟顧長夏討來的,顧長夏總是給門派做這個做那個,門內弟子來者不拒,這些忙完又要圍著他的寶貝兒子轉,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回頭看他一眼呢?
把這個東西帶在身邊,睹物思人,好像也學了些江南腐儒的習性了。他暗自想到。
機甲有靈,小世界內靈氣充沛,讓它也十分快活,展開翅膀繞著唐晚飛了兩圈,停回他的肩頭,發出咕咕的聲音。
“你呀,也想他了吧?”唐晚逗逗白鴿,被它啄了一下指尖。
這時天色漸漸亮起來,竹林也顯得沒那麼陰鬱。山間還傳來淙淙流水聲,真是人間仙境的感覺。
唐晚心裡也暢快不少,隨眼一瞟卻是愣住——這林間淙淙的並不是什麼水,而是一股血色,隱約透著嘔人的腥氣。
小世界中還有別人?
小世界中不就是他們幾人嗎?
他一驚,把白鴿收了回來,屏住聲息,慢慢順著血流向源頭走去。
唐晚也後悔過,如果當時沒有走進去會怎麼樣?
有些事情,知道總比不知道要輕鬆許多。
認識了一輩子的人,一日也沒有脫下面具待你。
他想通了,為什麼當初長老們執意要殺他,為什麼唐門落入現在這步田地,為什麼朝廷非要滅門不可;但他想不通,他與那個人一起長大,日日夜夜都在一起,為什麼他連一點一滴都不知道。
那個人防了所有的人,他也被防在外面。
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故而,他真的是這世間的魔君,也是琴白仙尊的一縷魂魄。”唐晚把這些都說完,長吁一口氣。背得太沉重,憋在心裡,到底是騙人,還是騙自己。
唐承影聽完什麼也沒說,拍拍唐晚的肩膀,讓他一起上路。
不能承諾的東西便不要承諾,你知我知,盡力就好。
作者有話要說:
☆、032
032
顧長夏是“魔君”,雖然意料之外,但也情理之中。
琴白看著他就像看著一個不爭氣的孩子——雖然不爭氣,但也還是親生的。
那時的他,還不知道顧長夏惹的是多大的一個亂子。
琴白喝了一口茶,剛打算說一番安撫顧長夏的大道理。哪想到,外頭突然傳來一陣爆炸聲。
顧長夏和琴白被驚得跳起來,不約而同地想到顧雲夢。
“可惡……”顧長夏衝了出去。
琴白捻了個訣,腳下生風,立刻趕往那邊偏房:“最好不要是……”
“小夢!”顧長夏驚呼道。
顧雲夢不見了。
房間還是剛才的樣子,看似平靜的床榻之間瀰漫著一股腐臭之氣,令人作嘔,像是在向人大聲宣告這是魔物的領地。
琴白瞪了顧長夏一眼:“你不是那什麼魔君嗎?這是怎麼回事?”
顧長夏也很惱火:“天地之間魔物這麼多,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