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認識到一部分天道因果了吧。既然如此,為何還要一意孤行,大肆殺戮、出兵唐門?難道他就不怕報應麼?”
思及此,顧雲夢突然脊背一陣發冷——
“皇位。”
說完這一句之後,屋裡靜悄悄地。
像顧雲夢這樣的人,大概永遠也不能理解為了皇位手足相殘的戲碼。他一頭栽在琴白的肩膀上,悶聲說道:“我很想阿爹、晚師叔、大師兄、掌門……”
琴白說:“我知道。”他心裡清楚顧雲夢是怪罪朱棣,不知珍惜,可是其中另有隱情,他也無從說起。
如果不是因為燕王善戰,如果不是因為謀士諫言削藩,如果不是因為道衍的最後一根稻草,也許根本不會有永樂這個年代。任誰沒有被逼到生死關頭,都不會去做那樣一件投機的買賣——要麼血本無歸,要麼揚名千古。
這時門上傳來噠噠的聲音,兩人一同望過去,是唐承影回來了。
那傢伙吹了個口哨:“大白天的!”
顧雲夢抄起枕頭就丟了過去,嚇得唐承影在空中繞了個圈:“你這孩子也是脾氣越來越壞了,怎麼說動手就動手!”
小孩兒被子一裹,只露出紅撲撲的小臉蛋——他被唐承影那幾句話給羞得,說:“你管呢!”
“不講道理。”唐承影停在一旁的小桌上,橫一眼琴白:“你也不管管。”
“我管什麼?”琴白故作正經地說,“他這樣不是蠻好?”
唐承影氣得在桌上跳來跳去:“老沒正行、小沒正行!老子辛辛苦苦出去打探!回來還要捱打!不幹了不幹了!”
琴白這才看不下去,起身站到唐承影那桌子旁,彎下腰來,好好對這“鳥兒”說:“你若是在這殼子裡待久了,我怕你只會做鳥兒了。”
唐承影被琴白這麼一損,乾脆兩腿一蹬,一屁股坐在桌子上:“你可真煩。”
顧雲夢也從床上跑下來,搬了板凳坐在一邊:“你去打探出什麼了,快些說說。”
“讓我想想,”唐承影往後一倒,直接呈“大”字型躺倒在桌上,“這皇帝,也是差不多半個心魔修成了。”
“心魔?”顧雲夢想到之前方宇清的那個樣子,順嘴問道:“凡人心魔是什麼樣?”
唐承影在桌子上打了個滾,側過身子,用他那小翅膀撐著腦袋,看著顧雲夢,道:“不會怎樣,頂多有些偏執罷了。”
“他也不能算是凡人。”琴白不置可否:“他是大明的天子。”
顧雲夢明白他的意思,接道:“如果他有心魔,會影響整個大明的氣運,對嗎?”
唐承影撲拉了兩下翅膀:“聰明。”
“那我們要幫他嗎?”顧雲夢問道。
沒等琴白回答,唐承影先跳了起來。他現在個頭小小的,跳也不過蹦裡了桌面二寸多些:“幫他?你以為仙人是什麼?”他將翅膀背在身後,在桌上來回踏來踏去,“仙人只能看著大道氣運變遷,不能伸手去碰,懂嗎?日行一善,那是佛祖!”
“行了。”琴白喝了一聲,“不說這些。”
唐承影這次卻沒有聽琴白的:“你不能總是慣著他,他總是要知道這些的。”這小鳥,轉過身來,抬著脖子,認真地對顧雲夢說道:“你要記著,就算琴白與我再護著你,有些事我們也是碰不得的。逆行大道者,身死道消!”
“身死道消……”顧雲夢喃喃道,“所以你是說,我們只能看著別人死,什麼也不能做是嗎?”
“不然呢?”唐承影反問道,“如果不是為了你和你那爹,你以為三魂歸位的琴白能是現在這個樣子麼?我能是現在這個樣子麼?”
“別說了!”琴白一拍桌子,“我叫你別說這些了你沒聽到麼!”
顧雲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