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說那血寒與鴻海?此二人行蹤逃不過我耳目,且他們精力衰弱,自身難保。若送上門來,也不過是增添些樂子罷了。”
兩人一邊爭辯,一邊激烈攻守,果然一個時辰之後,盤蜒內力耗竭,幻影漸少,難以補齊。異獸長嘯一聲,道:“在這兒了!”箭矢紛紛,幻影連續破裂,盤蜒身軀搖晃,單膝跪倒在地,不得不用手支撐。
異獸見狀,欣喜萬分,這其中自滿是苦戰獲勝之樂,然則他沉迷於狩獵,知道若殺了盤蜒,這罕有的樂趣就戛然而止,不免想稍稍回味片刻。
驀然間,盤蜒站直,靜默稍久,一掌緩緩推出,掌力所及,那血色叢林被一舉衝散,世上似從未有過這般巨力,這牢不可破的夜獵陣,竟彷彿一層薄紙般被捅破。
異獸喊道:“怎麼。。。!”但那掌力太強,變化太奇,既有邪龍之毒,又有逐陽之火,加上暴虐之銳,還有修羅之力,除此之外,再有蛇帝之柔,吞山之廣,屍海之怪,蜃龍之幻,鳳凰之陽,帝江之迷,燭龍之暗,茫虎之變,伯奇之煞,這無數本不相容的力道融合在一塊兒,暗合大道,歸於無形,連乾坤也因此而扭曲變形,脈象匆匆避讓。
異獸一聲尚未喊全,已被此掌吞沒,登時身軀粉碎。
夜獵陣法霎時潰散,盤蜒額頭上那天罰徽記明亮的有如燃燒,他痛的渾身宛如刀絞,但仍凝聚氣力,招引來異獸閻王的煉魂,將其捧在掌心。
異獸仍有知覺,盤蜒感受到他心中不甘,卻也並無怨恨,似覺得死在這一招之下,也算死得其所。
異獸問道:“這一招叫什麼?”
盤蜒道:“大道無形。”
異獸又問:“你明明已油盡燈枯,又從哪兒使出這招來?只怕當年蚩尤全力一擊,也遠及不上這一招。”
盤蜒慘淡一笑,道:“此招唯有等到我自身內力,半點也不剩下時,方能施展。我遁入記憶深處,將以往擊敗強敵的功夫加於自身,融合在一處,等若所有我所知的閻王神獸一齊全力出擊,此招若擊中大地,數百里之內,什麼都不會剩下。”
也是他多年來反思自身武學,往往藉助外力,這才受無數限制,他依據剝鱗地獄心經、殘劍心訣、血肉縱控念等功夫,多年苦練,終於鑽研出這“大道無形”來。他平常所用大道無形,雖也威力不小,但遠不能與這真訣相比。
異獸的魂魄不斷跳躍,重複念道:“大道無形,大道無形,唯有抵達‘無’處,方能領悟大道。了不起,了不起,若真如此,你豈非天下無敵?”
盤蜒嘆道:“我創出此招不久,然則細細推想,或許十年之內,只能動用一次,否則我自身靈魂四分五裂,身軀煙消雲散。”
異獸道:“如此豈非可惜直至?那劣魂、鬼心、混沌、黑雨若找上了你,你又該如何應付?”
盤蜒笑道:“若大道無時無刻皆能彰顯,又算什麼大道?船到橋頭自然直,我未必非仰仗此招不可。”
異獸深為歎服。
盤蜒將他魂魄捏緊,送入大鼎之中,施展五夜凝思功,藉助月相,這仙鬼神霧鼎終於算得完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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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二 一蓑煙雨任平生
蒼狐頭疼得似被鐮刀切割一般,但疼痛過後,終於清醒,他低哼一聲,握緊黑蛇劍,與劍上靈氣通達,精神好了不少。
城中那綠瑩瑩的霧氣已然消退,冷清的月光格外明亮,黑夜中靜悄悄的,萬物清晰可見。
他見四周滿是斷壁殘垣,樹木橫七豎八的倒成一片,當是巨力衝撞造成。他心想:“吳奇為何不殺我?兩位義弟呢?”一轉身,見到青斬、陳靈虛,忙將他們喚醒。
陳靈虛留意到不遠處有一物銀光閃閃,散發靈通,他低呼一聲,道:“這是蜃龍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