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看透過曹書記的爭取,能不能讓市委組織部門創造性地貫徹執行上級的檔案精神了。說實在的,曹書記,請您理解我,我對於我是不是能在雲江任一把手,我是不很在意的。只不過是因為雲江是我的故鄉,是生我養我的地方。雲江人民還很貧窮,我還沒有把雲江建設好。如果就這樣離開雲江我退下來享清福,我實在是放心不下呀,曹書記!”史立成虔誠地說道。
“是啊,雲江也是我的故鄉嘛,欲話說的,人,是故鄉的好;水,是家鄉的甜呀。我怎能不理解你現在的心情呢?”曹志峰將頭仰靠在高靠背沙發上,微微眯著眼睛,表情甚是困惑。
天無絕人之路!難道這點小事,也能把我史立成給難住?
深深地吸一口葉子菸,史立成猛然地想到:這麼多年來的風風雨雨,我不都是因為堅守了這一條,才得以闖過來的嗎?無論如何,我是不能離開雲江的,除非是讓閻王爺給抓去!我為啥子就不能離開雲江呢?去別的區、縣,不也是任“一把手”嗎?不,不——雲江太可愛了,我深深地愛著這片貧窮的土地……
細細想來,之所以我這麼熱愛雲江,之所以我不願意離開雲江,倒不是因為它是我的故鄉——故鄉?不,不,我不能離開雲江,因為,我的事業在雲江,我的基礎在雲江——幾十年來,我在雲江這塊土地上縱橫馳騁,一步一個臺階。如今,在這塊土地上,有誰敢不服於我?上至縣級各部門的頭頭腦腦,下至村委會主任,村民小組組長,有幾個不是由我直接或間接任命的?當然,除此之外,史立成還有一件鮮為人知的秘密——即便是他老婆黃竹均,或許也不知道的。即便她曾經知道,恐怕現已早忘卻了……
那還是四十多年前,史立成還在生產隊當記分員的時候。當時,他曾好奇而秘密地找鄉里一位又孤又寡又盲的算命先生給他摸過相。那位算命先生早已死了三十多年了,年輕人中很少有人知道的。當時,這位算命先生在摸了他伸過來的左手之後,又摸他的腦殼。摸罷,算命先生背過手去,一邊慢慢的捻動手指,一邊口中唸唸有詞。忽然,算命先生跳了起來,並當即向他史立成跪下,又是磕頭,又是求饒地說:
“知縣大人饒命,知縣大人請饒命,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務請施主饒命!”
史立成見狀,當即要將算命先生扶起來,同時笑曰:“先生誤會了,我們貧民百姓一個,哪是啥子知縣和大人的?先生請起,先生請起。”
然而,這位瞎眼算命先生卻將信將疑,以為史立成至少是九品一級的高官,憑他多年來的經驗,他絕對沒有算錯,並說史立成將來恐怕不只是位九品,很有可能八品、七品的。因此,他硬要史立成原諒後,方才站起來。史立成迫於無賴,更擔心的是怕讓人看見自己在信迷信——那年代可是人命關天的事啊!於是,便應了算命先生的要求。如此這般,瞎子算命先生才從地上爬了起來。
“按你報的生相年辰來推算,並結合你的手相和麵相,施主你絕對是個九品以上高官的材料,信不信由你,但是,既然施主你誠心來找我,就一定要相信我:保證你將來是個巡撫或 至少是個知縣!”
瞎子算命先生口中喃喃,不禁讓史立成覺得好笑。史立成心想:別給我說巡撫那麼好聽,如果我將來真能從一個農民,變成一個吃國家糧的,我已就高興得跳了。後來,算命先生還煞有介事的告戒他:你是屬龍的,是龍就離不開江,離開了江,龍就變成了困至沙灘的龍。因此,你千萬只能在有江的地方為官,雲江便是最合適於你‘遊’的地方。否則,離開了‘江’,你枉自了自己一生的好命……
雖然,這在當時,史立成對於瞎子算命先生的話只是一笑了之。但是,當他後來鬼使神差的去了公社革委會當文書,幾年後又當上了公社書記時,他才忽然想起了七、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