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真接過信件,他緩緩拆開,仔細閱讀起來。
突然想起,對哦,自己好像忘了告訴田七這件事情。
“害得人家擔心了,我有罪。”
許久沒聯絡,他有很多話想對田七訴說,寫了厚厚的一疊紙。
最後突然想起,人家信中問你,現在要怎麼做?
他拿起一張紙,在上面寫下來一句話。
“無礙,讓神威震天雷再飛一會兒。”
三個月後,已經是683年二月,田七收到來信。
他看到這句話後,收起了怒氣,看來一切,都在阿郎的掌握之中啊。
既然這樣,自己就不要著急了。
邊疆之外的唐軍按兵不動,只是暫時放棄攻城。
簡而言之,眾將士在無聲抗議,光領俸祿不辦事,你能奈我何?
誰叫那個妖后瞎幾把亂搞,居然把最大的功臣罷黜?
......
宋天騎收到信的時候,宋真已經到了幽州,貝州與幽州的距離不算遠。
他是被薛仁貴召喚過去的,因為對方感到身體不適,躺在病床上,想要見一見好友。
“小宋,你終於來了。”薛仁貴強撐起身體,朝宋真招招手。
“你扶我出去看看日落吧。”
宋真無言,他見到對方狀態萎靡,就連走路都沒有辦法。
想起對方曾經在戰場上所向披靡的神勇經歷,原來,英雄也會老去啊?
宋真將薛仁貴扶起來,卻發現他連站立都不穩,只好將他背起來。
“你也看起來,不像是一個知命之年啊。”
“還好。”
兩人年紀相差十幾歲,然而狀態卻天差地別。
“小宋,你還記得當年我們在高句麗征戰的那段時光嗎?”
“知道,當年還是你騎馬去炸城門的。”
“哈哈哈。”
兩人平躺在草地上,沐浴在夕陽餘暉之上。
“那是我一生中,最值得回味的時光啊。”薛仁貴忽然發出感慨。
“我見證了巨唐的崛起,見證了巨唐的興盛,見證了百姓的笑臉。”
“可是。”他的目光黯淡下來,“現在的他,卻病了。”
經濟形勢的倒退,影響的不止是一方百姓,而是整個大唐。
即便他在偏遠的幽州,依舊能感同身受。
薛仁貴卻知道,這一切,都是源自他身邊的好友,不在朝中才會如此。
他扭過頭,笑著對好友說:“小宋,你會救救他嗎?”
宋真沉默了,他個人其實是想擺爛的,相信所有人遇到了他這樣的狀況,都會對這個朝廷失望吧?
他的擺爛,更多的是源自無奈,其次就是對統治者的失望。
“你認為呢?”
薛仁貴笑著說:“我認為,你會!”
“真的嗎?”
“我相信你,就像當時在戰場上,我在前面衝鋒,把毫無防護的後背留給你,而你,則是用神箭術,為我掃平眼前的一切障礙。”
這是來自戰友的信任。
“如果我說,我不想救他了。”
薛仁貴搖搖頭,嘴角含笑的反問道:“你捨得嗎?”
“這片江山的一草一木,都是你親手栽種。”
“你捨得看到他們枯萎嗎?”
宋真沉默了,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小宋,扶我起來吧,我想,再靠近光明一點點。”
光明就在腳下,往哪走?又往哪去?
......
宋真來到幽州的半個月,也是他陪伴薛仁貴最後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