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想必此刻尉遲津正在與前頭的賓客酒宴正酣,畢竟洞房花燭夜可是人生四大喜事之一,自是應當好好慶賀一番的。
等到三更天之時,碧玉守在外間兒,見著主臥中的燭火還未熄滅,當下便披上大氅,走到裡間兒門前,輕聲問道。
“小姐,您歇下了嗎?”
房中一片靜默,並無聲音傳來。碧玉輕輕推開精緻的雕花木門,藉著其中微弱的火光,看清幃帳後的一片隆起,輕淺的呼吸聲極為平穩。見此,碧玉也便確定了葉沐遙此刻是在床榻之上,這才算放心了。碧玉緩步走到燭火之前,便將此刻仍燃著的燭火給熄了,而後這才離去。
碧玉離去之後,躺在床榻上的葉沐遙這才睜開鳳眸,如點墨一般的明眸在夜色中晦暗不明,讓人分不清葉沐遙到底是何想法。
翌日清晨,霜華苑的丫鬟早便將東西給收拾好了,眾人用過早膳,便準備從太尉府中離開。因著尉遲津大婚,所以這段時日倒也是清閒得很。
此刻葉沐遙腹部已然隆起的極為明顯了,因著她近些日子都並未離開霜華苑,所以外頭的丫鬟婆子眼下都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處,對這她這個已然和離的夫人指指點點。
葉沐遙自然是不在意旁人的議論,只是默然的朝外頭走著。當路過玉然館之前時,卻正巧遇上了付盈然與尉遲津。
此刻,付盈然一襲緋色八答暈春錦長衣,外頭罩著妝緞狐肷褶子大氅,髮間戴著燒藍鑲金花細,行走間當真是彷彿仙子一般,一張精緻的面龐上現下帶著絲絲屬於新嫁娘的暈紅,秀美非常,也不怪尉遲津對她情根深種。
而一旁的尉遲津,清俊的面上雖說並未露出旁的神色,但身上紅紋長衫更襯得他面如冠玉,與付盈然站在一處,彷彿一對璧人那般。
尉遲津與付盈然自然也是見著了葉沐遙,以及葉沐遙身後跟著的數個丫鬟婆子。原本霜華苑中的丫鬟婆子,也便是王氏手下之人,葉沐遙自然不會帶走,所以便只將她手中有身契的丫鬟給帶著了。
尉遲津見著後頭跟著的小廝,一個兩個一齊抬著分量不輕的紅木箱子,整整抬了一列,這便是葉沐遙的嫁妝了。
見此,尉遲津也是明白,今日便是葉沐遙離去之日。
“尉遲院使,尉遲夫人安好。”
葉沐遙面上帶著一絲笑意,因著懷有身孕的緣故,她現下微微豐盈的模樣,看著去了三分清冷,更添幾分秀麗,如此樣貌,真真是讓付盈然心下嫉恨不已。
“你今日便要離去?”
尉遲津眉頭緊蹙,鳳眸望著葉沐遙之時,連他自己都並未發覺其中的難捨之意。見著尉遲津如此模樣,葉沐遙心下苦笑一聲,不知尉遲津到底是要作何手段。她既然已經給付盈然讓位了,那這人到底還有何不滿之處呢?
葉沐遙微微頷首,望著一旁付盈然不善的眸光,心底嗤笑一聲,也不欲在此處多留,當下便道。
“既然無事的話,我便不耽擱二位了,沐遙先行告退。”
話落,葉沐遙便徑直衝著面前的尉遲津與付盈然福了福身子,而後毫不留戀的轉身離去。尉遲津望著葉沐遙的背影,只覺胸臆間的疼痛彷彿尖刀一般,要將他整個人都給撕裂。
付盈然見著葉沐遙終於識趣的離開太尉府,心下將將舒坦一些,一抬眸,望著尉遲津彷彿雕琢一般的俊顏,發覺她夫君望著葉沐遙那種情意綿綿的眼神,當即便讓付盈然心下慍怒不已。
看來葉沐遙此人,怕是不能再留了,否則若是尉遲津想起之前二人的情誼,她該如何自處?
此刻付盈然再次對葉沐遙起了殺意,但即便如此,她也不敢在尉遲津面前表現出絲毫不妥。她一早就清楚,尉遲津不喜似葉沐遙一般心機深沉的小娘子,所以付盈然處於尉遲津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