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師終於把那一直往外斜的眼珠子往正中央挪了挪,說道:“你這一生錦衣玉食,雙十年華覓得如意郎君,三十喜得貴子,雖無銳敏智慧,雖無大才美德,但可招四方之財啊。”
我磨著牙看著這半仙,想著果然是個瞎子,我穿著淘寶20塊錢買的T恤,曬得跟黑炭頭一樣窩在這大蒸籠裡,也敢跟我扯錦衣玉食,不由把帽子扇得更響了點,說道:“大師,我家裡是種田的,不是良田萬傾的承包戶哦,是一畝三分地的那種哦。差三個月我就三十了,我那貴子你問問他,投胎的路上趕得匆不匆忙,是坐飛機哪還是坐動車呀?說我沒有智慧沒啥才能是吧。大師,我都讀博士了。”
大師癟著的眼睛突突地跳,腦門上的青筋也顫了顫,摸著鬍子乾乾地說道:“所以說啊,姑娘,知識改變命運啊。”
我拍了拍桌子,指著他鼻子說道:“要不是看你是個殘障人士,老孃現在就打電話舉報你。去你奶奶的知識改變命運。”
回到學校宿舍時,艾靜埋怨我這幾天是不是上火,說話口氣這麼衝,一點都沒有知識分子的樣子。我對著鏡子照了照臉,眉毛中央長了個特大的痘痘,不偏不斜地長在鼻尖正上方,跟印度阿三的姑娘似的。
拿了個飯盆,艾靜問我:“晚上吃啥啊?”
我摸了摸突起的痘痘,說道:“咱去西門吃麻辣燙吧。我想死食堂師傅的肉串子了,一放暑假,咱家食堂也不可憐可憐我們這種大齡學生,呼呼地關門。學弟學妹們,趕緊回學校哎。”
晚上的麻辣燙最終沒有吃成。我剛走到西門,就收到了鄭言琦的電話。
“喂,親愛的,在哪兒呢。”這句“親愛的”不管聽多少次,我都沒法適應。
我望望人來人往的馬路,說道:“沒在哪兒呀。在學校窩著唄。”
“趕緊過來讓姐姐看看,瘦了還是胖了啊。”
我說:“你在哪裡呢?”
“新光天地的星巴克裡啄螺螄呢。快過來,姐姐帶你玩好玩的。”
掛了電話,我問艾靜,咱學校哪趟公交車去新光天地啊?
艾靜是個土著A市人,腦子裡定時更新A市的公交圖。每次一問她,我都感覺像是電影裡那些高科技影片裡懸掛在半空的透視螢幕,正噼噼啪啪地以奈米的速度計算結果出來。
艾靜果然在三秒鐘後說道:“呦,那有點遠。你過去怎麼著都得倒兩趟車。就說我們這破學校,到哪裡都是起步兩趟車。”
我想著,要不找個由頭不去得了。念頭還沒成形,鄭言琦就像我的蛔蟲,立刻給我簡訊,讓我打車過去,車費她來報銷。
我一看完簡訊,立馬朝馬路伸出了手。
鄭言琦和我是同市的老鄉,雖然考到了不同的學校,但當時考到A市的,就我和她倆人。我們倆當時手拉著手進的A市,連衣服都不分,我還把我那暴發戶的爹給我買的衣服送了一半給她,並天真地想著這就是古時說的同袍之情。當時這傢伙也是村得要死,現在一步步地,終於混成了時尚圈的達人,天天刷微博,曬45度角舉著手機拍的收下巴大頭照。那天在電視上的一個時尚選秀節目上,我還看見她穿了件玫紅的裙子,把眼睛畫得跟熊貓似的去做了人家的嘉賓,跟吉米老師兩人舉個大牌子給人家打分。現在我成了學校裡的一窮苦書生,她卻已經打入了風光無限的娛樂圈。風水真是輪流轉的事情。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都說多了,七年時間反轉劇情就綽綽有餘。
其實鄭言琦跟原來的朋友都散得差不多了,唯獨還跟我保持著若有若無的聯絡。原因我大概也明白點。首先我是個優秀的傾聽者。我在該沉默的時候沉默,在該發言的時候發言,她常藉著酒意找我當垃圾桶傾倒一次,blabla地說完事情跟我說謝謝,接著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