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淵站起來,認真地想了一下,說:“若是一個規整的九道人,房子著火,除了應帶走重要東西逃離外,還應該想想還有其他解救之法,不能太過輕易離去。”
穀神微笑點頭,“九道人專情,是因為他們認為情與欲是人的天性,不應該遏制,而是放大,該難過的便痛哭,該高興時便放聲大笑,該恨人時便惡意地恨,該愛人時便傾盡所有。”
“那陽生人呢?”出乎意料,提出這一問題的不是穀神,而是一直端坐在角落處仔細聆聽的清目盲。
眾人先是愣了一下,但發現穀神目光流露出的意有所指後,紛紛把目光望向江白。
江白翻了翻白眼,哼哼道:“都看我幹嘛,我就是絕情怎麼了?!”
真見鬼!這破學宮就真的只有他是陽生宗的。
“江白,你來回答。”穀神順勢把問題拋給他。
江白沒有法子,總不能駁穀神的面子,於是便只好站起來,不過卻還是那副懶散的樣子。
“房子著火……房子著火,你想我幹嘛?”他手指扣著腦袋,顯得有些不耐煩。
眾人一愣。
“是你想幹什麼,不是我們想幹什麼。”伏唯只好提醒他。
“逃唄。”江白隨口地說,語氣相當輕鬆,好似根本沒把它看成一個問題。
在看到眾人投過來的一臉詫異的眼神後,他立馬扯了扯嗓子,補充說:“就這樣醒過來,聞到著火的味道,然後立馬衝出去,有多遠跑多遠,明不明白?”
“都說陽生人把命看得比什麼都重,這下我可是見識到了。”公輸厘嘲諷說。
“哥哥……”公輸丹有點不悅,明顯有點責怪。
“太子殿下也是學道陽生,應該不會同意這小偷的說法吧?”又有人輕藐地說道。
很快,原本只是針對江白的討伐,很快在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推波助瀾下,有意無意地暗喻到太子身上。
鶩王心裡暗自竊笑。
但在這時,穀神的聲音驟然響起,“江白所言正是陽生絕情之說。陽生人之絕情,看起來與九道的專情分立極端,不法古,不法物,修行處處斷私情,而一旦動了真情,等待他的就是灰飛煙滅。所以動情在陽生是大忌。陽生絕情重命,只有活下去才能得到更大的勝利,所以不允許無意義的犧牲,甚至為此放棄尊嚴也在所不惜。這就是陽生之道。或許你們並不認可此道,我也不認可。但我們終歸承認,人間的皇帝仍是陽生的皇帝。”
穀神這次說話的聲音重了不少,臉上明顯是帶著慍色。
沐雪非鎮定自若。她比這裡的任何人都要了解自己的老師,玄牝一向保持中立,穀神自然不喜歡自己的課堂上出現任何不和諧的聲音。
鶩王眼角抽動,有些不悅,好在不表露得出太多。
這時,穀神突然叫了聲“百寶”,百寶在發呆狀態中回來,一下子站起,有些發懵。他偶爾也看一些人間道宗的書,但對這種上課式的教學很是抗拒,聽著聽著就神遊了。
穀神恢復微笑,溫聲問道:“人族的修行除了法術,正本心才是根本。那麼魔族的修行如何呢?”
“魔族的修行?”百寶低聲地把問題重複一遍,沒想到穀神會問他這樣的問題。
果然在穀神提問後,其他人紛紛朝他看過來,對這種話題,他們也很感興趣。
唯有白晨一臉鎮定自若,對他來說,百寶作為純正的魔族人,對魔族的理解遠遠超出這裡所有人的總和,所以他壓根就不擔心百寶會亂說話。
但百寶其實猶豫了,他不喜歡這種感覺,讓人看著像在看某種奇異的動物。
他的目光在四周掃過,最後停留在沐雪非身上。而沐雪非也在盯著他看,眼神真切,頗為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