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鐵軍和靖安府的搜捕還在繼續。
先是有人說在錦繡坊發現了“聖人”的蹤跡,又有人在平安坊見過,幾刻鐘之內,城中竟有多處示警,場面好不混亂。
“這根本就是江無方的把戲!”南橫也一拳砸在路邊的樹幹上,把樹上的葉子灑了一地。
他已經搜了兩個時辰了,一無所獲。
“聖人平日雖不聞不問,但絕不至如此,這其中是否有什麼誤會?”陽生出身的陸寇也想不通為何聖人會參與到這件事來,之前還聽說他在閉關呢。
“誤會?現在哪裡還有什麼誤會?!”南橫也忍住怒火,“我早向王爺建議,若留我鎮守王府,郡主何故會丟?!他非要聽那喻家小子的話!”
“將軍莫要遷怒,畢竟這件事真卿先生也不可能知道會是聖人出面。”陸寇趕緊安撫。
“不知道?他不是天官第一麼?天官不是預言之術麼?”南橫也瞪著眼睛,“依我看,就是神棍之術罷了。”
這下陸寇也不知怎麼反駁了。
“對了,他人呢?”南橫也這時想起自己出來搜這麼久,一直沒看見這位天才少年的出現。
眾將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似乎都忘了真卿的存在。
而此刻的真卿,已經來到了明劍將軍府前了。
“先生,請隨我來。”前來的下人對真卿微微躬身,畢恭畢敬地說道。
真卿是一個人過來的,身上只是裹著一介布衣,絲毫看不出沐王府“管家”的身份。
在下人的帶領下,他最終走到了將軍府的後院。這裡是一處靶場,幾個年輕的將士在練習射箭,而一個長相粗獷的將軍則在旁邊罵罵咧咧。
真卿停駐腳步,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兩手輕輕相互抓著,自然垂下,正好在小腹處兜著,看起來很是百無聊賴。
“真卿先生對弓射也有興致?”這時,在他前邊不遠處響起了悠然的聲音。
真卿側過臉去,看到裴屸正坐在亭子裡煮茶。在他的兩邊各坐著一個侍女,皆低著頭,只是平靜地跪坐著。
“談不上興致,只是嚮往。”真卿輕笑了一聲,然後向亭子挪步。
“哦?”
“我向往將軍能在此處無憂無慮地品茶,親自訓練私兵。”
裴屸臉色一變,手中煮茶動作戛然而止。“先生是在開玩笑麼?”
真卿走近亭子,笑道:“別緊張,我不是說了麼,將軍所做的事正是真卿所向往的,我又怎會責怪將軍呢?”
“在下不是很明白先生的來意。”裴屸眯著眼睛,手輕輕落到案下,握緊佩劍。
真卿平靜說道:“他們,本是死罪。”
話音剛過,裴屸身邊的兩位侍女忽地顫抖了一下,院中計程車兵也停下了操練,紛紛朝亭子看過來,眼裡充滿了惶恐。
“是沐王爺告訴先生的吧?”裴屸憶起當日與沐子敬的那一個照面,他答應對方留下那幾個女童的命。
“算是吧。”真卿點點頭,然後就地盤腿坐了下來。“正是如此,我才知道將軍做了這麼多好事。”
“他們不是私兵。”裴屸沉住氣說,“待他們練習技藝到達一定程度,他們就會進入禁軍,接受統一編制。他們都是陛下的兵。”
“裴將軍呵,我說了我沒有責怪或要挾你的意思。”真卿的表情有點無奈,“當初的平陵風雨,征戰煙塵,有多少人因此而被株連,我們那陛下的心可是真狠吶。裴將軍能在此等條件下為他們留後,是英雄之為。”
聽到此話後,裴屸總算鬆了一口氣,看來真卿並非是來威脅他的。對他來說,這些人都是他當初同僚的兒女,為他們留下性命,是他多年的秘密。
“那先生現在過來,該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