擾得人發悚,她也只好硬著頭皮沒話找話,“那個……你最近去哪啦?”
“你在乎嗎?”
事實也果然不負春風所望,從明月光口中飄出的訕涼話語,如同當頭澆下的涼水,凍得她再也說不出話。
碰了一鼻子灰她也只能憋屈噤聲,兀自欣賞起沿途的風景,儘管她實在很難明白明月光在鬧什麼彆扭,但自認聰明識相的春風還是決定離他遠些。
人的潛在個性裡總藏有些微的賤格,明月光也同樣。發脾氣是為了尋找共鳴,可當結果變成沒有人遭殃、沒有人在乎、更沒有人來哄,被冷落在一旁的他騎虎難下,唯有幹瞪著春風抑制住想殺人藏屍的血腥願望。
“呀!那邊是哪?好漂亮!”總算,某人忘情了。
臺階已經鋪出來,明月光自然是姿態十足地往下走,順勢湊上前,一改方才冷肅的模樣,“哪裡?”
“那個林子哇,是紫竹林耶,晚上一定很漂亮。”她興致勃勃地指著不遠處的林子,甚至忘了計較明月光前後懸殊的變化。
“……呵呵,是挺漂亮。”他沒忍心告訴她,那林子到了晚上是命案高發地段,土壤底下不知道埋了多少無名屍。側眸打量著她滿臉期待的模樣,他軟聲細語地輕詢:“想家了?”
“啊?”帶著驚愕,她下意識轉頭,唇擦過他的耳際,近在咫尺的距離惹得她雙頰潮紅,砰然而起的心跳究竟是為了什麼,連春風自己都分辨不清。
“普陀紫竹林是嗎?明早我們就啟程,陪你回家。”
“回家?”她想學舌的鸚鵡般,思緒凝滯,傻乎乎地重複著他的話。
“其實也不是非他不可的,對嗎?無非就是因為他給過你‘青山依舊笑春風’的承諾,陪著你修仙,可你真的就一點也想不起當初為何固執想要修仙了嗎?”
“……”為什麼?比較下來,這一刻春風更想要知道的是他為什麼會知道?明月光,佛祖讓她找的明月光究竟是誰?
想得正認真,一股陌生的氣味隨著明月光的靠近傳入了她的鼻息,不同於他與生俱來的龍腦香,那是種女人才會有的胭脂味。春風皺起鼻子,深呼吸,慢慢挨近他。
這動作看起來就好像……狗。明月光不明就裡地往後躲,“做什麼?”
“你天天都和女人膩在一起?”原則上來講,只有很激烈的運動外加長時間的粘合才能完美遮蓋他的龍腦香。所以,春風有足夠的證據斷定他好了傷疤忘了疼,生病的時候需要她來照顧,好了之後立刻鑽進美人懷。
關於這一點,明月光不置可否地聳肩。在纏綿時分聽她含笑吟出“青山”這兩個字,他無法大度到不去計較。本以為還不至於中毒太深,可即便懷裡擁著堪稱傾國傾城的尤物,心裡念著的人仍然是笑春風。
罷了,他認輸,往後飲鴆止渴不計回報地寵她,就能不那麼傷了吧。
“你知不知道紅顏禍水呀,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不能碰,都是妖物哇,難怪你身子那麼弱,精氣都被吸光了啦,以後要離他們遠點。”
“哦?”他挑眉,很想問清楚她是以什麼身份說出這番話的,是否帶著些許醋意?結果還是沒能問出口,怕答案會把所有幻想空間都截斷,“你應該很清楚自己比他們更妖吧?”
“什麼啦!你現在是在嫌棄我還是怎樣?妖亦有道!像我就是純善屬性……等一下!”話說到一半,春風才意識到疑點越來越多,“你究竟是誰?為什麼會知道那麼多?”
“呵……”他沒個正經地輕笑,輕掐著她的鼻尖把玩,“明月光,是佛讓你找的明月光。”
歷經層層磨難與搖擺才逐漸肯定了的事,再這一瞬間崩塌。春風忽然開始迷惘,她到底是為了什麼才棄了千年修行來到這邊,為了青山?為了明月光?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