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水月大師有眼不識金鑲玉,竟然只看到龍居雪的先天之體,而忽略了身邊亦有可造之材的事實。
想到這裡,江塵對這楚星漢,卻是多了幾分賞識。
這是一個可造之材。
江塵念頭閃動之間,已經連連破開了楚星漢的攻勢。
同是靈境六重,江塵對同階的武者,優勢實在太大了。楚星漢劍法雖然高明,哪怕是遇到雷罡陽這種人,恐怕都有一戰之力。
雖然最後一定會敗,但絕對不會像此刻這麼無奈。
局外人也許看不出來什麼,但是楚星漢卻是比誰都清楚。他的攻勢幾乎已經達到了超常發揮的程度。
可是這江塵,依舊氣定神閒,顯然是沒有用盡全力。
而且,從頭到尾,這江塵還沒施展武器。
“江塵,要殺便殺,何須戲弄?”楚星漢也是鬱悶,傳音問道。
手中的攻勢卻是不減。
“楚星漢,我念你是條好漢,破例不殺你。”江塵淡淡回應。
楚星漢勢若瘋虎,劍氣交錯,如同閃電一般不斷斬來。
“江塵,我求仁得仁,早有死志。何須你讓?”
江塵的招式信手拈來,將楚星漢的攻勢不斷瓦解,傳音道:“武道之路,要死容易,要活下去才難。你楚星漢也算大好男兒,就算被當做棄子,別人放棄你,並不是你放棄自己的理由。他日武道大成,你回頭看看今日的選擇,你自己都會覺得臉紅!”
江塵如果要讓楚星漢敗,現在已經不用費什麼力。
但是,江塵沒有那麼做,他一直周旋。就是看出來這楚星漢已懷死志,若不將他這死志打消,擂臺上不殺他,此子求生****低下,也不可能活下去。
必須激發起此子活下去的信心,讓他明白生命的意義是什麼。
楚星漢對水月大師盡忠盡孝,以死相謝,這是他的節操,江塵很欣賞。
但是水月大師的人品,明顯不足以讓楚星漢這種大好男兒為之赴死。
“楚星漢,你要知道,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你有必死信念,可問過你生身父母否?道義上以死相謝,卻要看看,你為之而死的人,是否值得?或者從大義上,是否值得?”
“男兒在世,活要活的瀟灑自在,死也要死的轟轟烈烈,死的其所。你這麼窩窩囊囊的死,你以為自己壯烈了,瀟灑了,對得起師恩了。你可想過,這般死,你對得起自己麼?對得起自己那顆向道之心麼?”
“武道修行,本就是逆天之舉,命運由我,天都不能控我命運,何況他人?我今只問你一句,你死了,令師會為你流一滴淚否?龍居雪會為你心痛片刻否?”
這連番發問,每一句都如那洪鐘敲響在楚星漢的腦海中。
別人放棄你,並不是你放棄自己的理由!
你有必死信念,可問過你生身父母否?
這般死,你對得起自己麼?對得起自己那顆向道之心麼?
你死了,令師會為你流一滴淚否?龍居雪會為你心痛片刻否?
江塵每問一句,楚星漢的氣勢就弱一分,死志也是跟著打消一分。
死,固然是容易。
但是,為龍居雪死,憑什麼?為師尊一句話而死,固然是盡忠了,但那是愚忠。
正如江塵說的,師尊會掉一滴眼淚麼?
楚星漢很想往好的一面想,但想想自己上臺時師尊那冷若冰霜的臉,想到師尊那冷酷無情的叮囑。
楚星漢心中一顫,一時間,所有人情世故,所有恩恩怨怨交織而成的陰影,彷彿被一道閃電劈過,直接撕開。
眼前一片晴朗乾坤。
楚星漢道心堅定,立場分明,是有大智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