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顧一念呆頭呆腦,一臉茫然,霍嘉嘆了口氣,「哎,算了,你肯定沒聽明白,我來告訴你吧——」
顧一念支稜起耳朵,準備聆聽城哥和花涴之間感人的愛情故事,霍嘉眨眨眼睛,向他解釋道:「城哥遇見花姐姐那年,他才十歲,所以啊——他早戀了。」
顧一念:「……」
他想知道的才不是這個咧!
冬日過去了,春日也已過大半,時節朝著夏日邁進,天黑得越來越晚。
回到下榻的客棧,花涴脫下外袍,簡單洗漱一番,把綁起來的頭髮鬆開,便準備上床睡覺了。
正是暮色茫茫瀰漫時分,說來,這個時辰上床休息尚早,但花涴沒有什麼事情可做,她打小習武,不會刺繡書畫那些女孩子家家的手藝,唯有靠睡覺來打發時間。
她已習慣獨身在外,是以並不怎麼思念家人,加之從小獨立慣了,身邊沒人她也不覺得孤單。
往常很快便能入睡,但今兒個不知怎麼回事,翻來覆去良久,就是睡不著。
心裡像空了一塊,總覺得需要什麼東西來填滿,花涴翻身朝外,睜開不願闔上的眼睛,怔怔望著窗外瀰漫的夜色發呆。
思緒不知飛到了何處,正發著呆,想到白日裡越千城不經意拂過她臉頰的事情,花涴頓時覺得心臟抽了一下,臉頰竟在瞬間產生灼燙感,像有誰拿著冒煙的爐子在燻她。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變得這麼奇怪,捂著滾燙的臉頰,她把頭深深埋進被褥之中,像蟲子一樣蠕動一會兒,良久良久,她停止蟲子般的蠕動,在被褥中發出一聲苦惱而沉悶的哀嚎:「啊嗚……」
伸出半截腦袋瓜,她摸著滾燙的臉頰想,難道因為白日裡吹了風,所以她發燒了嗎?
發燒了可不能拖,要去看大夫!
心動不如行動,翻身坐起,花涴迅速穿好衣裳。離她下榻的客棧附近便有一家醫館,不過幾步路的功夫便到了。
晚間的醫館沒有什麼人,無需排隊,花涴徑直坐到坐診的老大夫面前,捂住砰砰亂跳的心臟道:「大夫,我不舒服。」
老郎中捋一捋鬍鬚,語調緩慢道:「小姑娘,哪裡不舒服啊?」
花白鬍鬚和緩慢的語調算是世間所有大夫的標配,花涴頓一頓,把她現在的症狀挨個說出來,「頭暈暈的,心裡不舒服,尤其是心臟,跳的很快,臉頰也沒來由的滾燙。」
老郎中一邊聽著花涴的話,一邊給她把脈,稍許,他放下搭在花涴脈門上的手,奇怪道:「唉,沒發燒啊,脈象上也沒有問題,中氣十足,並無風邪侵體的症狀。」他又仔細看了看花涴的樣子,心道,喲,瞧這面色緋紅眸光含怯的模樣,倒挺像思春的少女。
但這年頭,哪還有人心思單純到思春而不自知的,少男少女們一個比一個奔放。
他沒把心裡的猜測說出來,高聲叫來小徒弟,他一壁低頭寫方子,準備給花涴開些滋補的草藥,一壁別有深意地問花涴,「小姑娘,可有中意的人嗎?」
花涴連連搖頭,「沒有沒有。」
老郎中看她一眼,說了段更加意味深長的話,「這人啊,到了年紀便應該為自己的終身大事考慮,若有遇到合適的人,只管出手就是了,別管其他雜七雜八的瑣碎事情。現在若不出手,將來若有一日想起,心中保管後悔。」
如不是萍水相逢,花涴真懷疑眼前這位老郎中是她娘找來的說客。
拎著幾包中草藥,從醫館中暈暈乎乎走出來,花涴覺得她的心臟是不難受了,可頭卻開始大了——老郎中做甚對她說這番話啊,難道他白日裡是本本分分的老郎中,到了晚上搖身一變,成了手拎紅手帕、說話婆婆媽媽的媒婆?
夜風穿身而過,想到老郎中手拎紅手帕,眉間還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