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不能以強諫,故致此禍。夫當諫不諫,故致受死亡之戳。身仕李陵(5),坐下蠶室(6)。如太史公之言,所任非其人,故殘身之戮(7),天命而至也。非蒙恬以不強諫,故致此禍,則己下蠶室,有非者矣。己無非,則其非蒙恬非也。
【註釋】
(1)上下文皆言地脈,故疑“絕”後脫一“地”字。
(2)蒙恬:根據文意,疑為衍文。
(3)句無主語,疑“知”前奪“蒙恬”二字。
(4)前一個“為”字,疑“惟”字聲誤。
(5)任:擔保。李陵(?~公元74年):字少卿。西漢隴西成紀(今甘肅省秦安縣)人。西漢名將李廣之孫。善騎馬射箭。漢武帝時,為騎都尉,率兵出擊匈奴,戰敗投降。後病死在匈奴。
(6)坐:定罪,判刑。下:到,進。蠶室:古代受宮刑的牢獄。
(7)殘身:這裡指受宮刑被割去生殖器。
【譯文】
蒙恬的話完全不對,而太史公的責怪也不正確。為什麼呢?蒙恬絕斷地脈,罪過大到該死。可是土地滋養萬物,對人有什麼過錯,而要絕斷它的脈呢?蒙恬知道自己有絕斷地脈的罪,卻不知道絕斷地脈為什麼有罪。像這樣責備自己,跟不責備自己有什麼兩樣?太史公是責怪蒙恬作為名將,不能對皇上極力規勸,所以招致這殺身的災禍。真是該規勸的不規勸因此導致遭受死刑的恥辱。然而太史公自己由於擔保李陵而被判刑關進蠶室。如果根據太史公責怪蒙恬的說法,那麼他自己就擔保了不該擔保的人,所以遭受宮刑的恥辱,是天命落在自己頭上。責怪蒙恬因為不極力規勸皇上,所以招致這災禍,那麼自己被關進蠶室,也有不對的地方了。如果認為自己沒有錯,那麼責怪蒙恬就錯了。
【原文】
21·8作伯夷之傳(1),則善惡之行雲(2):“七十子之徒(3),仲尼獨薦顏淵好學。然回也屢空,糟糠不厭(4),卒夭死。天之報施善人如何哉!盜蹠日殺不辜,肝人之肉(5),暴戾恣睢(6),聚黨數千,橫行天下,竟以壽終。是獨遵何哉(7)?”若此言之,顏回不當早夭,盜蹠不當全活也(8)。不怪顏淵不當夭(9),而獨謂蒙恬當死,過矣。
【註釋】
(1)伯夷之傳:即《史記·伯夷列傳》。
(2)則:章錄楊校宋本作“列”,可從。
(3)七十子:指孔仲尼的七十二門徒。
(4)厭:飽。
(5)肝:炙,烤。
(6)戾(l@吏):兇暴。恣(@字):放縱,無拘束。
(7)獨:反問語助詞。《史記·伯夷列傳》“何”後有“德”字,可從。
(8)全活:活滿全部歲數。這裡是長壽的意思。
(9)根據文意,疑前一個“不”字是衍文。
【譯文】
太史公作《史記·伯夷列傳》,排列善惡的秩序說:“七十二門徒,孔仲尼只推舉顏淵好學。然而顏淵卻屢屢貧窮,連糟糠也吃不飽,終於早死。可見,上天報應善人是什麼樣子!盜蹠天天亂殺無辜的人,烤人肉吃,兇暴、任意胡為,聚集朋黨數千人,橫行天下,竟然能長壽。這上天又遵循的是什麼道德呢?”像這樣說來,顏淵不該早死,盜蹠不當長壽。埋怨顏淵不該早死,卻又偏偏認為蒙恬該死,這是錯誤的。
【原文】
21·9漢將李廣與望氣王朔燕語曰(1):“自漢擊匈奴,而廣未常不在其中(2),而諸校尉以下(3),才能不及中(4),然以胡軍攻取侯者數十人(5)。而廣不為侯後人(6),然終無尺土之功以得見封邑者(7),何也?豈吾相不當侯?且固命也?”朔曰:“將軍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