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梅驊騮在停車場聊天的時候,馮垚已經發現老梅對蒲英的感情,其實只是習慣上的殘餘,那已經更接近於醫生對病人的關注、兄長對妹妹的偏疼,並不具有愛情的獨佔和排他的特性。
所以馮垚並不擔心老友會撬自己的牆角,不過他也希望好友在感情歸屬問題上,能儘快走出迷霧。儘快明朗起來。
那一次,他就已經發覺老梅提到那位池醫生的次數,似乎有點太多了。
今天和池軍雁的接觸,更讓馮垚相信——對於老梅而言,這位池醫生真是一個非常好的選擇!
更重要的是。剛才聽池軍雁和梅驊騮打電話,以及她有意無意地說起梅驊騮和蒲英時的神態,都讓馮垚感覺到——池醫生本人,對老梅的態度,似乎也有些微妙!
她可不像自己說的那樣,是個局外人!
馮垚想著,反正這會兒閒著也是閒著,為了老友,還是應該好好和這位池醫生聊一聊。
他清了清嗓子,作出猶豫的樣子,問:“池醫生,你知道我不是學醫的,可我剛才聽你和老梅在電話裡,似乎對蒲英的傷情和康復進度,有著不同的見解?”
池軍雁不知對方是以蒲英的名義,行刺探她和梅驊騮實際關係之實。
她一聽到這個剛才差點和梅驊騮吵起來的話題,情緒立刻興奮起來,滔滔不絕地說道:“是啊,我雖然尊重梅醫生的醫術,但他也太自負了!他的那套中西醫結合治療骨折的辦法,是非常有效!英子正是得益於那些,好多我聽都沒聽說過的療法,才能恢復得那麼快!——但我還是覺得,梅醫生對英子制定的康復計劃,太離經叛道,違反了醫學界的常規!”
“怎麼說?”
“從英子還不能從床上坐起來,到她站起來行走之間的每一個復健階段,梅醫生制定的計劃,都明顯比常規病例提前了!”
“你的意思是說他的方案激進了點。可是,從實際的治療效果上看,蒲英的確比普通病人恢復得更好更快!”
“是,這個我承認。但是,整個過程,我都是揪著心的,生怕出意外。因為按照醫學界傳統的觀點,骨折後必須有一個穩定的階段。在骨折沒有癒合前,病人是不應該進行負重的鍛鍊,最多做一些不帶動附近關節的小幅度活動。這個穩定階段的時間,一般需要三個月,也就是十二週。梅醫生雖然也對蒲英交代的是——三個月不能負重,但他指導蒲英的復健,卻早在一個半月,也就是六週的時候,就開始了不少力量性訓練——我懷疑,英子就是被他鼓勵得才這麼大膽的。”
馮垚認真地聽著,最後說:“醫學上的事,我不懂。但我想,老梅一定是很有把握,才會那麼做的——他絕不會做出有損蒲英健康的事兒!”
池軍雁皺起眉,“你要這麼說,我們就沒法說下去了。”
“對不起,我剛才的話有歧義。”馮垚馬上側頭向她點頭致歉,“我當然知道,你更加不會做出損害蒲英的事兒。”
池軍雁面色稍霽,“那當然。不過,我和梅醫生的觀念,始終有分歧。我贊同骨科傳統的做法。他卻認為不該照搬書上,而應該靈活一些!沒錯,‘因人而異靈活施治’是應該的,但也不能靈活到——還不到八週,就讓蒲英進行拉伸和壓縮的重力應力線上的鍛鍊啊,那和承重有什麼區別?”
“老梅應該有自己的解釋吧?”
“沒錯,他說蒲英的骨折,是垂直壓縮性質,屬於穩定骨折,沒有必要像常規骨折那樣靜養太長時間——只要骨痂形成。就可以在垂直方向上給予一定的應力刺激。越早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