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周的不對勁,向歐周靠近了一步;
“老大?”
歐周聽不到。看見躺在白色床上的錢淺,熟悉的場景,一樣的味道,瞬間歐周感覺眼前白光一片,心裡湧起無限恐慌和憤怒。歐周看不到錢淺了,這讓她絕望,空氣好像一下變得燙人,歐周覺得自己手裡那絲不允許任何人觸碰的純潔,一下變成了手心肌膚上的一口疤,然而,一個乘著火球從天而落,長著翅膀的怪物狠狠地把這疤也從自己身上挖走,飛向半空,滿意的看著歐周手心的血肉,目光鄙夷,表情冰冷。
歐周想大喊,喊出錢淺,喊出什麼,但是喉嚨被卡住了,這一切太無所顧忌,自己沒有依靠,什麼都沒有了……絕望讓歐周憤怒,這是什麼世界?是自己不清楚還是這世界太清醒?歐周想把這世界灌醉,用眼淚把這世界灌醉,讓它嚐嚐被眼淚淹沒的滋味。多好!多好! 它醉了,自己就能見到錢淺嗎?歐周笑,笑自己的傻,笑自己的單純,笑自己的不自量力,笑自己這樣的人生,磕磕絆絆,竟然還想擁有那樣的美好,報應來了,但不應該是錢淺,不應該啊……
歐周笑,無聲的笑,笑得淚水肆虐,顫抖的身軀,卻抖不掉滿身的哀傷。
龍依有點慌神,是人都能看出她的不對勁。商維梓離開李楚風,看著歐周,又看看錢淺,然後靠向錢淺。
平日裡清爽帥氣的頭髮,此時是蓬亂的,右側鬢角還有一撮頭髮茫然的翹著。歐周的鬢角額頭都是汗,汗珠順著腮流到下巴,嘴唇有些幹,但是能看到下唇稍裡面的部分是血紅的,跟外面的幹唇對比很明顯,有點嚇人,歐周還是盯著床上錢淺的方向,狂笑著,卻一點聲音都沒有,身體像是抽搐,雙手抱頭,不住地搖著,喉嚨不停的動著,像是在咽什麼東西。
“歐周。”錢淺開口叫著她,急急地起身,頭一陣眩暈,商維梓連忙扶住她。錢淺眯著眼睛緩著,眼睛裡的歐周依然狂笑著,沒有反應。
龍依急忙走近歐周,擋住歐周的視線。但是歐周還是那樣,彷彿龍依是透明的。龍依盯著歐周看了一會兒,嘆了口氣,挪開自己一點,剛要抬手,錢淺憤怒的聲音傳過來:
“龍依,你敢!”
李楚風看著這一切,聽見錢淺的怒吼,走到商維梓身邊,打量著歐周,眼睛裡的明瞭很明顯。
回頭看向床上憤怒坐起的錢淺,龍依搖搖頭。緩過來的錢淺真的發火了,她看出龍依的意圖,錢淺想殺人! 誰也不能動歐週一下,誰都不可以!
錢淺慢慢撐起身子,商維梓扶著她下床,錢淺輕輕推開好友,光著腳慢慢走向歐周。錢淺的歐周面前站定,迎著她的視線看著她的眼睛,歐周笑得凌亂。錢淺看到歐周的眼睛散亂無神,淚水讓那雙眼更迷離。錢淺很心疼,並沒有做什麼,只是輕輕的喘了口氣,說:
“歐周,看著我。”
錢淺的舉動和聲音讓歐周迅速後退了一步,停止了那笑,有點踉蹌,但卻是躲開的樣子,眼睛也有了焦距,直直的看著錢淺,嘴唇顫抖,不敢置信的樣子。左手抬起來又放下,雙腳慢慢的一小點一小點的後退又上前,上前又後退……像個驚慌無措的小孩子。
歐周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氣息,感到了一個很熟悉的呼吸,空氣熟悉起來。歐周感受到那呼吸中的焦急和傷心。歐周感覺到身前有人,努力的想看清,努力的看著,敏感的神經促催著自己尋找那份熟悉的來源。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錢淺,一樣的眉眼,一樣的唇,一樣的呼吸,可是又不一樣,錢淺沒有這麼憔悴,沒有這麼疲憊,沒有這樣瘀青的臉……歐周仔細的看著眼前的人,喉嚨裡的酸澀刺激著她的神經。
“歐周,我是錢淺,沒事,沒事。”錢淺有點哽咽,想要伸手抱住歐周,但是歐周的動作雖不穩卻很快,退開一步,又躲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