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華還沒回過神來。關群已滿面笑容:“党項人來求和了。行德。來者何人?”
趙行德說:“關先生,來的是夏國翰林大學士王師信。此人是党項貴族出生,有名的大儒,是餘良同期的進士,很得夏主李乾順寵信。”
“這些腐儒!”楊華不屑地哼了一聲:“不用想就知道他要說什麼。不外乎大聲呵斥我背信棄義,出爾反爾,無故進攻党項。說什麼妄興不義之師,必遭天譴云云。這些党項讀書人真他媽能說,比你們這些書生口舌都還便利。這樣的酸丁我已接見過好幾撥了,翻來覆去都那幾句話。哼,和約又怎麼樣,兄弟之盟又怎麼樣,那都是哄人地。刀架到他們的脖子上才是正經。你去對那個啥王師傅說……”
關群接嘴:“是王師信,不是王師傅。”
“要你管。”楊華豎起眉毛:“行德,你去對那王什麼的說,要和議可以,等我打下興慶府再說。哎喲!”這一用力說話,牽動了舊傷,楊華身上又酸又疼,禁不住叫出聲來。
趙行德急忙跑去將桌子上那碗煎好的藥端了過來:“大人,藥都涼了,還是儘快服用吧。”
“恩。”楊華接過去一口飲盡,苦得直流口水。他拍著地上的售皮說:“麼藥,喝下去躁熱得很。”
趙行德將空碗湊到鼻前嗅了一下,笑道:“大人身上都是隱疾,若想通暢血脈,還得用大陽大熱之物疏通。”說著,他小心地勸著楊華:“其實,夏國的使者也是可以見一見地。即便是女真當他們將開封圍得水瀉不通時,也沒關閉談判的大門。戰場瞬息萬變,有時候,談判桌上得到的東西比在戰場上一刀一槍得到的還多。”
“哦,這麼說來,我還非得見那王什麼一面了。”
關群接嘴:“王師信。”
楊華大覺惱火:“就,姑且當他是王師信。反正長夜漫漫,我也無心睡眠,就叫他進來解解悶吧。”
“就在這裡見他?”趙行德小心地說:“畢竟是國使節,不妥吧?”
“怎麼不妥了?”楊華冷笑:“撮爾小邦,夜郎小國,本大人百忙之中抽空接見於他,也已算是抬舉,還配談什麼禮遇?”
趙行德苦笑:“是,我這就王師信進來晉見大人。”
須臾,外面幾個西夏官員大步走了進來,人還沒進屋就聽到有人大聲說:“行德,這就是你們許國公待客之道嗎?”說完話,手中的節仗還在地上重重地一戳。
楊華心中大起惡感:“來的是什麼人?”
那個聲音再次響起:“大夏國翰林學士、御使中丞王師信前來商議宋夏兩國和議之事。”
楊華:“我就是楊華,進來吧。
“
王師信提著節仗大步走進裡屋,一進門立即被赤身裸體坐在地毯上的楊華弄得一愣。轉即滿面怒容:“許國公就是這麼接見他國使臣的嗎?此乃
夏國的侮辱。“
“接見,不不不。”楊華搖著頭:“我才懶得見你的,若不是你是行德地熟人,又是餘良的同科進士,你根本進不了這扇門。不管是侮辱也,羞辱也好。你覺得不高興,回興慶府去就是,沒人攔你。”
“氣死我啦!”王師信差點被眼前這個野人氣得吐血,只恨不得立即扭頭回去。
可是,剛一舉步,他又想起自己肩負的眾人,嘆息一聲,又將腳縮了回去。
看到王師信的動作,楊華越發地瞧不起這個人。他語氣淡漠地說:“你主李乾順叫你過來可有何話說?”
王師信聽楊華到正事,慌忙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朗聲道:“宋夏乃兄弟之邦,你主天承皇帝登基時,我大夏國也派出使臣祝賀,並簽定和議,兩國互不用兵,議定國界,並開放邊境市場。和議墨跡未乾,你們卻悍然興兵,犯我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