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青梨喝了一口白開水,朝窗子外紛擾的世界看去。
灰濛濛的天,沒有陽光燦爛。
宋宇彬咀嚼著飯菜,偶爾的,他的視線會遊移到門口。像是他打翻高青梨準備的飯盒一樣,沒有原因,也沒有感情,只是覺得應該那麼做。
放下筷子,宋宇彬靠著椅子,說:“這樣就堅持不下去了!哼!”
“宇彬……”
宋宇彬皺眉看向蘇易正,只見蘇易正笑個沒完,說:“你現在好像懷春的少男。就算是惦記著那丫頭,也不用那麼明顯吧?”
宋宇彬揚起唇角諷刺意味極深的一笑,說:“你以為我會喜歡那種女人嗎?我的感情,你覺得你會比我更清楚嗎?”
隱約覺得宋宇彬有火氣,蘇易正沒趣的努努嘴,繼續吃飯。
任誰都無法否認習慣的力量。宋宇彬不可以,高青梨也不可以。
沒有被打翻的飯盒,竟多多少少的讓高青梨心裡不愉快。她苦笑著,將飯盒裡的飯倒到垃圾桶裡,加快步伐去話劇社。
話劇社的成員在排練的內容,和高青梨的劇本沒有半點關係。她如被閒置的玩具被社員拋棄在觀眾席上,看無關的表演,手裡的劇本被捏成奇怪的形狀。
是怎樣走出來的高青梨自己也不太記得了,似乎是把劇本撕了,似乎是和誰吵了一架,那些人聯合起來用唾棄的目光看著她,卻是誰也不曾動她分毫,亦或是不敢。但她,卻是無比難過的。
一個人到鋼琴練習室,任由指尖在琴鍵上做出最激動的舞蹈。到最後,卻是一個人趴在鋼琴上哭了出來。
溫柔的手,溫柔的聲音,那雙手將她的身子擁在懷裡,那個溫柔的聲音說:“並不是所有人都喜歡香味電影的。”
會說這句話的人,只有姜新禹。雖然只是短暫的相識,與他,卻彷彿在很久很久以前就認識,並且十分熟稔一樣。而此刻,連他這樣看似逾越的擁抱都顯得理所當然。
高青梨記得有一句話說,無論是人還是動物,往往對於同類都有異常敏銳的察覺。並且,會追隨。她覺得她和姜新禹就是同類。外觀上也許並不想象,但本質上,卻有一種相互吸引的力量拉扯著彼此。這樣的他們,可以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哭夠,高青梨拉起姜新禹的手袖往自己臉上蹭了蹭,以擦去淚痕。她不似別的女子,一點生分的意思都沒有。姜新禹漾起一抹笑,聽到她說::“和我在一起的人,會被人欺負的。”
姜新禹想了一會兒,說:“如果我們足夠強大的話,就是我們欺負別人了,對不對?”
高青梨仰面注視著他,沉默不語中,她鄭重的點了點頭
她開始自顧自的彈鋼琴,姜新禹站在她身後,他又聽到她說:“最初以為,你是像智厚前輩一樣溫柔的人。原來不是啊。”
“最初以為你是柔軟的女子,原來,你也不是。”
手重重落下,指尖粗碰已有了暖意的琴鍵。
曲終,她似自言自語的呢喃著:“武力並不是最可怕的,人類總是可以用更狠絕的方式傷害別人。所以我想,塑造出來的虛擬世界也許比現實更值得人留戀。”
“青梨。”
是姜新禹第一次說出她的名字,第一次便是這樣親暱的稱呼。高青梨側臉看向他,“嗯?”
“沒什麼。”
“哦。”高青梨想了一會兒,又說:“擁有最簡單的理想,過最樸素的生活,沒心沒肺開心著,其實我還是比較喜歡這個樣子。”
她和姜新禹說了挺多話的,就像是老朋友。然而大多數情況下都是她說,姜新禹聽。姜新禹聽她說話時的表情溫柔平靜,就像是高青梨曾見過的尹智厚那樣的表情,但他倆的表情又是有區別的,她能辨別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