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重視嫡庶之分的族法下,白初宜再如何沒有資格,也不是庶出支系的她可以直呼其名並質問地對像。
白初宜本來已經準備回房——她沒興趣與這位純粹被當作棋子的孟姬糾纏不清——但是,聽到這句話,她停步轉身,看向院門,曹正調派給她的侍衛也看向她。
“既然孟姬對族法的認識仍有不足,我覺得宗親堂是不是應該更好地承擔起應有的責任呢?”白初宜淡然而言。
侍衛立刻應聲,躬身“請”孟姬前往宗親堂。
“少姬,宗親堂的那些人雖然不握實權,但是……”蕊珠擔憂地進言,在看到白初宜一臉微笑的神色後,她有些明白了,“少姬是故意的?”
白初宜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坐著,示意她們繼續做未做完的事情。氣恭敬地請通報。
擱下剛拿起的茶盞,白初宜沒有絲毫猶豫,立刻起身。
“姬君,宗親堂要您單獨前去。”侍衛看了一眼明顯準備隨侍的侍女,低頭稟報。
“什麼?”一名侍女立刻出聲。
白初宜看了一眼院門前列隊而立的侍衛,黑色的服飾與一般侍衛的紅色完全不同,但是,腰間的佩刀都相同的式樣。
“這算什麼?”蕊珠走到門口,冷言,“長姬有明確的罪名嗎?”
白初宜沒有動,由著蕊珠她們與宗親堂派來的人交涉,一臉淡然的笑容,那名通稟的侍衛依舊跪在門口,滿頭冷汗,卻不敢動一下。
這一年來,白初宜深居簡出,根本很少出門,更別說是做什麼事了。對白氏的大部分人而言,這位嫡系長姬根本沒有什麼存在感,他們這些侍衛也是同樣的感覺,雖然是曹正的親信,但是,他們還是無法不看輕這位主子——她真的有資格繼承家族嗎?
孟姬沒說完的話恐怕也是家族中很多人同樣想問的問題——
白初宜,你有什麼資格繼承家族?
此時,跪在她的面前,那位侍衛忽然明白自己之前錯得多麼厲害!
僅僅是站在那兒,一臉的笑容,甚至沒有看他一眼,但是,那份不悅的氣勢已經讓他無法承受了。
“你們以為我們的子君會教養出一位不知世事的天真嬌女嗎?”曹正之前說過的話忽然在他腦海中浮現。
正在說話的蕊珠在心裡悄悄地鬆了一口氣,慶幸自己此時離白初宜稍遠。
別人不知道,她可是很清楚白初宜的心性,愈是混亂的局面,她這位少主子愈是沒耐性,而她的主上對此毫無意見——“的確,一力降十會,有時候,刀口見血比什麼都有用!”白子風當年如是評價——
無論是白氏,還是東嵐王室,對以殺止殺都是毫無異議的!——
很顯然,對此時的白氏,白初宜半點耐性都欠奉!
………【第二十八章 血色】………
無論多少年之後,瑞敏都不願回憶當年所見的情景。
白氏宗族內,沒有指不染血的人,殺戮絕對不是值得驚訝的事情。
他們揹負著太過沉重的責任與羈絆,壓抑的感覺永遠揮之不去,而殺戮無疑是最好的發洩方式之一。
無辜?
他們難道不無辜?
血脈中流動的鮮紅難道是他們的選擇?
從得到生命的那一刻開始,直到失去生命的剎那,他們的人生沒有片刻屬於他們自己!
宗親堂……
宗族內權威僅次於宗主正堂的地方。
那一天,得訊趕到的她一眼就看堂內負手而立的浴血身影。
一瞬間,她失去了呼吸的能力,臉色刷白。
她無法不想到多年前,子君站在宗親堂內,一身白裳被血浸染上片片鮮紅。
“莫舒氏的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