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給他打電話,約在朝日臺旁的咖啡廳見面。
“說走就走,你真的決定了?”
“我沒有選擇,要不你替我回去照顧媽媽?” 我特別堅決,怕口氣一猶豫,決心就會動搖。
他低著頭,啜著半涼的咖啡,好像在自言自語,“說得是……,我們可以換一個主持人,但你媽媽沒辦法換一個女兒。”
就算是同意了!我鬆了一口氣,但心情也像咖啡一樣黯淡了下去。
“不過我有一個要求,希望你能把下個月紐西蘭《挑戰高空彈跳》的外景拍完再走。這個節目我親自來做,兩個意思:一是為慶祝山本先生60歲的生日,另一個是給你送行。”
這個要求真不過分,本是一番好意,我卻沒敢應聲。因為我已經知道《正大綜藝》的西藏外景拍攝時間,跟紐西蘭的安排是衝突的。我已經確定回國,那裡行程已定。不忍心馬上拒絕,我只好小聲說,“儘量吧。”
“在《今晚》這幾年,你可能比一般的日本人都瞭解日本。特別是在一些特別的領域裡。” 土井笑笑,“真走了,還有什麼遺憾嗎?”
我低頭好好想了想,“我還沒有去過東京塔。”
“好,這事交給我吧,把我們臺裡所有的好朋友都叫上,一起去爬!然後再在東京灣的船上開個派對!” 他為自己的主意興奮了好一陣。
4。輝煌的告別直播
不論我出現什麼問題他都會讓觀眾覺得那是故意設計的
“如果今天你在鏡頭前哭了,我可饒不了你!” 在演播室的門口,土井很嚴肅地警告我。
這是個平常的星期四,但對我來說今天是旅日的最後一個星期四。白天,土井帶著我和10多個好朋友一起去東京塔,拍了好多名為“再見了,東京”的紀念照。當夜幕降臨,華燈齊放,東京塔周身通明的時候,我們回到了朝日臺的化妝間。就在今夜,我要跟3年來在晚間節目中相約的日本觀眾說“再見”,要和這個團隊的人告別。這可能是我們的最後一次合作。
“早!” 山本來到了化妝間。在日本,做這一行,不論什麼時間見面,問候都是,“你早!” 今天,山本特意早來要好好打扮一番。山本穿上了自己標誌性的裝束: 一個熨燙服帖的襯衫外罩一件棕色皮馬夾,山本十分喜歡這件皮馬夾,通常只有在重要場合才穿。馬夾的右上側,顯眼地彆著我送給他的一隻金色貓型別針。我已經告訴他我不能去紐西蘭了,這是我提前送給他的60大壽的賀禮。山本最愛貓,讓小金貓陪他去高空彈跳吧。
山本一直在修他的小鬍子,嘴一噘一噘的,樣子很滑稽。他今天的妝化得非常仔細,自己還在臉頰的側面打上了些暗色的粉底,“怎麼樣?鏡子裡的小夥子夠帥吧,快60了。不知道中國主持人長什麼樣?”
每個人都漂漂亮亮收拾停當,大家一起走向直播間。做了這麼長時間的直播,我從來沒有緊張過。山本對我來說,就像一個安全氣囊,不論我出現什麼樣的問題,他都會讓觀眾覺得那是故意設計的,不動聲色地把我拉了回來。我坐下,燈光打在我身上。攝像機對準我在試鏡頭。我突然覺得自己像一個觀眾,透過螢幕在審視自己。腦子裡空白一片。為了今晚的特別節目,現場還增設了一部傳真機,觀眾可以把想對我說的話傳真過來。
他是說給在日本的中國人聽的
“5、4、3……”
“晚上好!” 我和山本出現在銀幕上,“正像預告中的那樣,今天是阿迅最後一次出現在《今晚》中,她已經完成了學業;馬上要回中國了。阿迅,” 山本轉向我,“還記得第一次到這裡來的時候自己是什麼樣子嗎?”
“太遙遠了,好像比現在要單純得多。”
“我們就給她提個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