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徹底黯淡下去了,鋪天蓋地的黑暗,從遠方的雲海間湧來,龜山之上下起大雨。
陳歲將靈舟給了姜水謠,隨後獨自乘白鶴下山,要去往墟界。
一路上,他起先心中,還有許多的鬱結之氣,堵住胸口,總感覺不順,但隨著雨越下越大,一盞盞祭煉符印的明燈,在山崖坊市,四野之間亮起,他穿梭在黑暗雨幕裡,內心也是愈發趨於平靜。
人生在世,哪有萬事順遂的。
隨心所欲,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便是聖那種級別,也不能夠。
況且自己只是暫時隱忍,又不是不報。
他相信用不了太長時間,不論是洛神會,還是葉族,都會付出代價,既然如此,那便也沒什麼可煩惱的了。
想到此處,陳歲眼眸,徹底歸於平淡。
然而,就在這時。
他的前方,確是突然浮上來了一道人影。
或者說,那人一直在那,只不過此前隱於雨幕裡,他沒瞧見。
現在到了近處,便能看見正前方,半空之間,赫然站著一個布袍懶散,眼皮耷拉,像是沒睡醒一般的青年,對方腳踩一尊背生羽翅,豎瞳發紅的王血蛟蛇大妖。
僅憑那股隱隱散發而出,荒蠻尊貴血脈的灼熱氣息,便令周身十丈的雨幕,都近不了身。
看見陳歲前來,那青年耷拉,無精打采的眼皮,也是稍微抬了一抬,其間迸發出一股莫名的銳利之色,如最為鋒利的劍一般,從上到下將陳歲掃視了一遍。
最終目光,停在他腰後那把未出鞘的刀上,又是微微抬了下眉毛,但最終神情又懶散了下去,雙手環抱胸前,隨意問道:
“你這是要去哪裡?”
陳歲沉默,腳踩白鶴,盯著身前那人,隱隱之中,他能從對方慵懶隨意的身上,感受到些許危險的氣息。
那股感覺,並非是單純上,修行境界上的威壓,而是一種源自心底,作為一個獵人的警惕感。
就像當初,他初入斷雲山脈,碰見那個玄陰宗的第四魔子,那個如狼一般的刺客,拿著剔骨刀的折袖一樣。
他們,都是很會殺人的人。
而此人現在攔在自己身前,周圍空間,空無一物,腳底是為山林,僻靜的可怕,路徑明顯是經過精挑細選的。
“葉族派來的刺客?”
陳歲挑眉,盯著那人,淡淡地問。
除去葉族,他還真想不到,究竟是什麼勢力,會這般費盡心機,在他進入靈院的第一天,就掌握了他的行蹤。
“你罵的可真髒。”
而,對面那個懶散青年聞言,則是向他投來了一道好似無語的表情,上下又掃視了陳歲一眼。
尤其是重點看了看他此刻平淡的眸子後,表情似乎略有一絲驚訝:
“你不是要去找洛天諭?”
陳歲聞言皺眉:
“你到底是誰。”
懶散青年沒有作答,只是自顧自地打量著陳歲,接著意外地說道:
“我還以為你小子聽了那個訊息,會立刻拔刀,衝到洛神會總部大開殺戒呢!”
“畢竟你可是當著葉族供奉,連葉泓都敢踩殺的人物,現在怎麼變得這麼沒脾氣了。”
陳歲看著此人,目光緊緊凝住,此人竟是將他的訊息瞭如指掌,又不是葉族派來殺他的,那麼究竟是誰?
“有個朋友,託我過來看看你。”
懶散青年打了個哈欠,無所謂地說著,從兜裡掏出一枚玉簡扔了過來。
陳歲皺眉接住,靈識掃過一看,內裡竟是蘊藏了一道頗為熾烈,燙的他靈識都有些發暈,炙痛的龍形令牌,五爪緊緊攥著珠子,栩栩如生,彷彿隨時能夠破空而出一般,散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