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騎在高頭大馬上,盯著源源不斷衝進行轅的暴民,久久沒有行動的意思。
旁邊,鄧一寧同樣騎在馬上。
說是聽朱允熥調遣,還真從始至終,沒說過干預朱允熥的話。
在兩人身後,虎威營軍卒和南陽衙役則分別兩邊。
片刻功夫之後,陳集勒緊韁繩,在朱允熥前面停了下來。
“殿下所料不錯,城中所有糧鋪,均不曾被劫掠。”
暴民變亂,起於糧食。
沒有規則約束,哪有不去搶糧,而是先衝擊官府的。
災民或許吃的太飽,那些被強制借了糧的農戶呢?
結合分析,這次暴民變亂,十之八九是授命於人的。
既然如此,若要平息,必須得抓領頭的。
貿然把人灑進去,在領頭之人的鼓動之下,衝擊程度只會越來越大。
對於這些所謂的暴民,又不能全部採用武力鎮壓。
本來就是朱允炆救災方式有問題,他要因此殺了南召全縣百姓,必定會和朱允炆一塊,被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遺臭萬年的。
“帶人進去,別輕舉妄動,瞅準叫囂的厲害的,全都抓了。”
行轅裡面,暴民衝進去,見差役就打,見東西就砸。
還不到一炷香,整個行轅便一片狼藉。
朱允炆,黃齊方三人,南召知縣躲在屋子裡,連面都不敢露。
他們很清楚,現在這群暴民,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不管他們誰出去,少不了得被暴打一頓。
萬一再碰到個手腳沒輕重的,被當場打死都是極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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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衝進的暴民實在太多,且那些人又還挨屋子打人砸東西的。
早一刻晚一刻,他們遲早得被找到。
“先生,咋辦呀?”
朱允炆揪著黃子澄袖子,早就已經六神無主了。
“殿下,臣去吧?”
“臣好歹是南召的父母官,說話或許會有些用。”
崔和生毛遂自薦,主動請纓。
他算看出來了,這皇孫就是個草包,根本就指望不上他。
他是南召知縣,不管結果如何,總還是得見見外面的百姓。
“你去,你去。”
有人主動站出來,朱允炆想都沒想,便連聲應答。
大概是覺太急迫有些不太合適,話說完,最後又補充了一句。
“那就辛苦崔知縣了。”
崔和生話沒多說,起身站起,拉開房門。
吱呀一聲。
房門開啟,當即引起暴民注意。
“鄉民們,大家聽我說。”
才說一句,還沒說啥。
隨之,便有人招呼一句。
“他是南召的知縣,貪汙糧食肯定有他一份。”
“我家裡的糧,就是縣裡衙役搶,要是沒有他這個南召知縣點頭,衙役們咋敢去搶我們糧。”
三言兩語,群情激奮。
“揍他孃的。”
不知誰喊一聲,暴民紛紛衝出。
崔和生一瞧這情況,扭頭就往屋裡跑。
只可惜那些暴民近在遲尺,哪有那麼多讓他逃跑的機會。
剛一扭頭,便被暴民湮沒。
“快關門,快關門。”
屋裡朱允炆幾人,相繼連連呼喊。
七手八腳,好不容易關門。
正要落鎖,暴民衝來。
四人顧不上落鎖,只以身體抵擋。
區區四人,哪抵擋得了成千上萬的暴民。
只彈指一揮間,門便被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