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早,藍玉等人奔赴各衛所,朱允熥親自出城相送。
“各位一路順風。”
朱允熥抬抬手,向眾人道別。
這次讓他們出去,其實也是老朱對他們的考驗,就看他們是否願意割捨軍屯這一巨大利益了。
願割捨,一切好說。
若不願,那就難說了。
“謝殿下相送。”
徐輝祖和李景隆先後道謝。
雖然朱允熥只是捎帶來送他們,但誰讓他們沾了這光呢,該道謝也只能道了。
“殿下其實沒必要走這一趟的,上位那裡的事情多,殿下該多幫幫上位,臣這又不是第一次出去了。”
藍玉穿著武夫的便衣,身後跟著數十個家丁扛著大包小包。
不像是辦差,倒像是旅遊的。
該說的朱允熥之前就說過無數次了,車軲轆話說來說去嘴皮子都快磨破了。
這次,朱允熥選擇沉默了。
一來這是老朱對他們的考驗,需要他們遵從內心做出抉擇。
二來嘛,他在這些人跟前份量再足,也還不至於讓他們放棄足可惠及子孫好幾代的龐大利益。
其實憑他們的能力,老朱派他們出去的奧秘並不難猜,就看他們是否願意猜了。
要是他們不願的話,朱允熥即便說了也無濟於事的。
當初湯和急流勇退,這些人不見得不明白其中的深意。
但又有多少人,願意放下權柄。
“皇爺爺那兒有父親在呢,孤正好借這機會出來放放風。”
“舅爺不用擔心,等送了舅爺你們孤就回去,耽誤不了多少事的。”
正說著,城中鐵弦過來。
一身布衣更顯清瘦,輕裝從簡僅領了一揹著書箱的老僕。
鐵弦鼻青臉腫的,臉上的傷勢顯然。
能揍了一個正二品尚書,除了藍玉這些人怕是沒別人了。
朱允熥瞥向藍玉,那廝趾高氣揚的盯著鐵弦,就差把就是我乾的寫在臉上了。
藍玉本性就是如此,再如何收斂骨子深處的東西仍是很難改變的。
“拜見殿下。”
鐵弦是否知道他的傷是藍玉所為不得而知,但在走到藍玉跟前仍不卑不亢的。
沒有畏懼,也沒有怨恨。
只拱手作揖,和朱允熥見了禮。
“鐵尚書,一路順風。”
鐵弦本就沒有刻意接近他的意思,加之在軍屯一事上他和藍玉那些武將走的近了些,對他也就更加疏遠了。
但對鐵弦,朱允熥卻是一如既往的欣賞。
在必要的行禮上,鐵弦態度冷冰冰的,朱允熥仍還像往常那樣笑著回應。
鐵弦行禮後走出兩步,又扭身道:“殿下,請借一步說話。”
不管說啥,總得聽聽。
朱允熥跟著鐵弦走出數步,離開了藍玉幾人的耳力範圍。
“臣斗膽,殿下是天下人的太孫,不是武將勳戚的太孫,殿下身承宗廟社稷之責,受天下百姓的供養,望殿下能有處理天之時的擔當,履行好自己的分內職責。”
“臣告退。”
鐵弦直白諫言後,抬腳就走連說話的機會都不給朱允熥留。
這傢伙!
朱允熥瞅著鐵弦背影走出數步,正要扭頭回去便撞上了藍玉等人。
“那廝比茹瑺還可恨。”
藍玉拳頭握的嘎嘎響,臉上滿滿的都是不憤之色。
“站說話不腰疼,要不是上位非說軍屯有問題,我上位也不會讓我們走這一趟。”
對藍玉所言,朱允熥沒表態。
他要只把老朱想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