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去遠蓬萊,芙蓉雪下埋。”
書生溫潤一笑,熟練地為自己懷中的這位小祖宗順毛。直到小雪狐再度昏昏沉沉地睡過去,那個青衣書生才一步退三舍,消失在夜色中。
靜影沉璧,鴉默雀靜。
沒有仙氣保護的藥引,能在這片湖海掀起多大的漣漪,他拭目以待。
自始至終,陳逸二人都沒有睜開眼。
因為這裡是他的餓鬼嶺呀。
後續也沒有什麼非同尋常的異聞發生,只知道第二天發現雪狐不在了的少女梨花帶雨,收拾好心情後與少年接著趕路,一路暢通無阻,走出了這惡名遠揚的餓鬼嶺。
鬼餓不餓天不知地知,但憑少女的劍術,他們兄妹二人應是餓不成的。
只是可憐了一直在這林中被各種奇聞異事保護的小動物們。
在出發的第五天,少年少女來到了連線自家地界與外界的渡口。
平靜如鏡的水面上,天光雲影共徘徊,映著二人欣喜的面龐與略微落灰的衣裳。
“一人四百文,五天行程。”
古色古香的畫船率先一步奪過了二人的視線,再將目光偏移一點,才看見了那個聲音的主人,銀邊魚紋紫衣的船工。
他驕傲地昂著頭,明顯是對自家的畫船十分有自信。
陳怡不經意一瞥,那畫船廂房中已坐著四五人,正在閒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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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她偷偷拽了一下哥哥的衣角。
“一個人頭五十文,三天行程就夠了啊。”
另一邊一艘簡陋木船的船老大踩在船頭,朝著岸上的陳逸二人吆喝。
見那畫船船工的眉頭開始緊湊,船老大毫不客氣地開始嘲諷。
“細皮嫩肉的小子,老子手掌上的繭比你長的毛都多。”
隔壁的船工顯然不是第一次聽這種粗鄙的話語了,他一開口,也是幾語汙泥,伶牙俐齒,點點髒人。
也難怪,兩家都是做江上生意的,難免有搶客爭生意的情況出現,畫船上的人不為所動,大抵是見怪不怪了。
“給你,一百文。”
陳逸一隻手拉著妹妹的手,一隻手從青衣內側掏出了一百文,遞了過去,他對這兩家的鬧劇並不感興趣。
“可惜了,那麼可愛的小娘子,要受如此委屈。”
畫船中有客人搖頭嘆息,對著陳逸二人評頭論足。
“這種沒錢的小白臉,跟著他幹什麼。”
船工還想接著和木船的船老大對罵,卻聽到畫船更深處傳來的一聲。
“夠了。”
他那吐不出象牙的嘴立刻合上,接著進入了船內,拉上了玉珠裝飾的簾子。
“公子,看你們這身也是不凡之人,切莫嫌棄老夫這一艘小船啊,他雖然不大,但速度,絕對是一流。”
船老大拍拍胸脯,向著陳逸二人保證,而陳逸只是擺擺手,笑著說不介意,請船老大趕緊開船便是。
的確,比起不斷有歡笑聲傳出的畫船,只有三人的木船是安靜了點。
安靜也好。
陳逸看了那個被簾子遮住的船艙一眼,接著安心坐下,有的沒的和船老大開始聊天。
他在那一眼之餘,感受到了一陣不同於此天氣的微風。
陳怡不說話,坐在哥哥後面,將腰間的雙劍擺於膝上,裝著莫逍遙鐵劍的木匣放在船尾。
在聊天中,陳逸知道了船老大姓馬,在家中排行老三,所以父母取名為馬老三,至今未婚,曾有過兩個哥哥,一個七歲便夭折,另一個也原是木船的主人,後來一次大風暴中不幸喪生。
苦難人在這個世道中似乎就是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