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金一行三十餘人隨及奔入林中。這林中盡是羊腸小道,樹木密集,眾人不見黑馬,卻見一錦衣少年蹲坐在路邊,這少年自然是李延。金柄雙龍君頓馬向李延問道:“嘿!這小兄弟,可見一匹黑馬經過?”話雖客氣,但語氣甚為厲害。李延站起身來,指著黑馬奔走的方向,道:“剛向這邊去了。”還未等他說完,金柄雙龍君立即策馬追去。一行人浩浩蕩蕩,一個落葉的功夫便都消失在林中。
李延見他們奔遠,長舒一口氣。剛才雖說騙過金柄雙龍君一行人,可他心裡卻害怕得不得了,他從小養尊處優,從沒遇到江湖上的事兒。但見金柄雙龍君目中無人的樣子,又著實討厭得緊。他心裡想著:“那些人可真兇,定不是什麼好人!”可手裡並不放鬆,趕緊的跳入草叢,背上青衣少女撒腿便跑。
李延一路向北,本想負了這少女回到金陵家中,跑到半路時就已氣喘吁吁。他忽然轉念一想:“那群傢伙找不到這姑娘定會折返樹林,此處離得金陵最近,他們人多勢眾,定會去金陵投宿。這可了得,我去不是自投羅網嗎?不成!不成!”想到這裡,那棗色馬兒上凶神惡煞的面孔立刻浮現,李延心中不免有些戰慄,當即背了傷重的少女擇道向南奔去,要離得金陵越遠越好。
時維陽春令月,天朗氣清,樹木鬱茂,百草滋榮,適逢東方破曉,紅光普照。蔥蔥郁郁的山澗之中,有一小廟,名為曲水寺。清晨時分,寺裡的晨鐘又咚咚咚的響起來啦,驚起澗中無數山鳥。頓時鶯啼燕吒,嘰喳婉轉,整個山澗也熱鬧起來。
已經過了整整七天,青衣少女還未甦醒。李延在她身旁守了七日,也是焦慮不安。一則,是所救少女依舊生死未卜,救了也當沒救;二則,是自己已離家七日,父母定然甚為掛念,不在父母身邊守候,反倒要父母掛心,實為不孝。李延心中焦躁。
在這七日,李延曾請曲水寺的慈光大師給這少女瞧過,無奈慈光大師把過脈後也只是不斷搖頭。這少女身中數刀,失血過多,內傷深重,傷及經脈,曲水寺裡的慈光醫理也只是略窺一二,他也只能暫時保住青衣少女的心脈,一切後事只憑天定。慈光大師哀嘆過後,只是不住的唸經,他留下了些傷藥,就離開了李延所在的小木屋。每日黃昏做完晚課,他就會到木屋瞧瞧,雖說慈光救不了她,但也不想她如此年輕就香銷玉殞。
青衣少女氣若游絲始終不醒,但在昏迷之中手裡卻死死握住一把長劍。此劍不比其它長劍,它劍身略寬,劍柄略粗,用青絲纏繞,劍鞘呈墨青色。李延天生好奇,想把劍從少女手裡掰下來好好瞧瞧,豈知這少女握得甚緊,李延竟然不能從她手中取得。“未經主人同意便取劍來看,確實不對,還是不看的好。”此時青衣少女也並未醒來,李延說出此話,是因心中有愧,但他確實很想看看劍,他看不出這劍有什麼特別,確讓一個人在生命垂危的時候還緊緊握住它。李延看著少女的手,竟呆呆的痴了,這是一雙修長而美麗的手,白皙的面板像玉脂一般。
李延忽然走到窗前,藉助窗外美好景色轉移注意力,不再看少女的手,也不再去想劍。
是日,惠風和暢,山氣甚佳,初升的太陽照得大地暖洋洋的,給山裡的每樣事物都鑲了層金邊。青石上的苔蘚柔柔嫩嫩的,微微的耀著黃光。遠處有幾排綠楊,被晨風捲起纖枝,像戀人般的糾纏在一起。
忽有一隻鳥兒閒來無事,飛進了小木屋。它見了李延也不害怕,嚶嚶的唱起歌來。李延高興起來,他已經許久沒玩過鳥,便想捉這鳥來好好玩弄一翻。忽然響起幾聲低吟,鳥兒一驚,便飛走了。李延心中卻是一陣驚喜,一下子來到床邊。青衣少女確實醒來了。
青衣少女微睜雙眼,看見一個陌生男子,先是一怔,有一種似曾相識之感,問道:“你是誰?”
她的聲音很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