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年,我都會把這條簡訊發到南江的手機裡。儘管有時候我知道這是在自欺欺人,但我需要這樣慰藉自己。人有時候願意活在自己的謊言中,譬如我。
“你在幹嘛?”
抬起頭,是一張陌生的面孔。我衝他笑笑,他也回我以笑。接著他用手碰了碰含羞草,看到含羞草的葉子全部合攏的時候,他又笑了。
“好有趣的草。”他做出了評價。
“當我們碰到含羞草的葉子時,葉枕細胞受到刺激,產生去極化作用,細胞立刻失去水份,喪失膨壓,葉枕就變得癱軟,小羽片失去葉枕的支援,依次地合攏起來。葉枕的下半部,有一些靜止電位特別低的感受細胞,它們特別容易接受刺激,只要遭到輕微的觸動,就會立刻放出水份,使葉柄下垂,造成含羞草的羞態。”我認真的向他解釋。
“你怎麼知道?”他饒有興趣的看著我。
“我的專業是生物科學,我比較喜歡含羞草。”
“交個朋友吧!”他友好的伸出手。
我握住他的手,再次笑了。沒想到交朋友是挺容易的事。
“忘了告訴你,我是轉校生。正式介紹一下我,在下宗澤,你可以叫我澤少。啊,我要先走了。”接著他慌慌忙忙的拖著行李走了。
“喂,我可以給你帶路。”
我曾問過宗澤,為什麼會和我交朋友。他說,沒有理由,如果有理由,就不是朋友了。
就像當初和南江的相遇,一樣沒有理由。
“這日子怎麼會這麼長?”我坐在球場旁,對著滿頭大汗的宗澤感慨。
“人生苦短,兄弟。”他在我的肩上重重地打了一拳,“真想可以一輩子打球。”
我有些疑問的看著他,說:“怎麼了?”
他甩甩手,又跑向了球場。對於他來說,籃球就是生命。
南江,你可知道,自你離開之後,日子就變得長起來了。和你在一起的那些時光,總是那麼美好卻又短暫。
宗澤跑過來問我,晚上有什麼打算?我搖搖頭。
“我帶你去個好地方。”他眨了眨眼。每當這個時候,我就預感會有不幸發生。事實證明,我的猜測完全正確。
他帶我去了學校附近最有名的酒吧,據他說,今日會有一個神秘嘉賓出現。而事實是,有一個三流歌手要來獻唱。
說是三流歌手,唱的歌都不入流,是王菲的一首《但願人長久》。宗澤在一旁嚷嚷,表示強烈的不滿。我想阻止都來不及,他一個箭步衝上了舞臺。從怔在那裡的歌手手上拿過話筒,開始演唱。
臺下所有的人都傻了眼。他唱的是一首我不知道的歌。很強的節驟感使得整個酒吧的人都隨他的歌聲一起擺動。
“這才是唱歌,學著點,不會唱就不要虛張聲勢。”撂下這句話,宗澤跳下舞臺,全場一陣歡呼。
“帥哥,我會記得你。”那歌手終於反應過來。
在回去學校的時候,宗澤一個勁的吹噓著自己。我隨聲附和,其實我不太懂音樂。我記得南江曾說過,你最懂得就是那些花花草草。後來宗澤也說過同樣的話,就因為這,我和他之間越來越親密。
“南,你說實話,我剛剛是不是很帥?”他又擺了個誇張的pose。
我只好舉雙手投降,臭美,是宗澤的一大缺點。我怕這世上再也找不到第二個比他更自戀的人。
“帥的掉渣。”我笑著說。
“南,你很少笑。”他誇張的表情不見了,突然很認真的看著我。
“有嗎?我一直都在笑,你沒看見而已。”我咧開嘴,很誇張的笑。我知道,我的表情一定很扭曲。
“是不是兄弟”他盯著我看,我被他盯得很心虛。只好逃離他的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