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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貴人道:「你騙誰呢,你把他藏在房裡,死活都不讓我看一眼,你們兩個要沒什麼小黑都不信——對了小黑呢,你也要帶它走嗎?」

齊鈺道:「當然要的。」

小黑畢竟是一隻貓,總不能把貓丟了。齊鈺已讓嫣然帶上小黑了。

張貴人本想趁機把小黑討過來,可惜沒能成功,溫情了不過一刻鐘,又開始嫌齊鈺囉嗦了。

齊鈺拿著江禾給的金牌,與嫣然暢行無阻,順利透過了最後一道宮門,嫣然從未出過宮,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宮外墨黑的夜幕正在一點點散去,露出晨曦的微光。

齊銘策馬站在街頭,挑眉望著齊鈺,他身後是一輛烏篷馬車。

齊鈺回過頭,似能感覺到有誰的目光遠遠地落在他身上。

「該走了。」齊銘道。

齊鈺點點頭,與嫣然一起上了齊銘的馬車,出宮用的金牌本該還給江禾,齊鈺還是把它收入懷裡,想留作紀念。

齊銘早已不與唐侯那一家子住在一起,另有自己的將軍府,齊鈺一出宮,齊銘便帶他和嫣然回了府。因將軍府是齊銘做主,府里人都喚齊銘為老爺,齊鈺作為老爺的弟弟,便是二老爺。

距離二十歲還很遠的齊鈺,總感覺自己一下變成了老頭子。

將軍府什麼都好,齊銘也很照顧他,府裡各處隨他走動,也不過問他與皇帝的過往,可是齊鈺第一天自己出去逛了逛,就發現他所憧憬的自由,實際並不怎麼有意思。

當他遊蕩在熱鬧的街頭,當他穿越過擁擠的人海,驀然回首,其實走過的每一步,都是寂寞。

齊銘費盡心思,想了很多法子逗他開心,雜耍班子,舞獅焰火,他都配合地笑著,笑著笑著就成了尷尬。

這不是大哥照顧不周,而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曾經在與他格格不入的皇宮裡,他與嫣然就是簡單地追著小黑也很快樂。

如今他已可以去任何一個地方,做任何一件事,可是唯獨不能想起那一個人。

一個本來很熟悉,卻從他的生活中消失了的人。

想起來就會像窒息一樣地難受,可仍是忍不住會去想,那個人在他沒發現的時候奪走了他的快樂,令這個世界的五彩斑斕,全都化為了一片空白。

不論他們之間經歷過什麼,那個人是如此重要,直到他獨自離開之後,才知道。

皇宮中傳出來的訊息,總是晚了幾日。

據說新帝抱病了兩日,第一次正式臨朝,廢去老皇帝的詔書就發了出來,新帝不顧許多老臣反對跪求,堅持發這一道詔書,有個白髮蒼蒼的老御史差點就要血濺太和殿。

然而新帝卻不在乎,態度強硬道:「想死出去死,別髒了朕的地。」

那位老御史究竟死沒死已不重要了,新帝為太子時就總有個性暴戾的傳言,百姓都覺得這次的皇帝,說不定是個暴君。

齊鈺:「……」

齊鈺想說不是,老皇帝與新帝有深仇,新帝也有溫柔的一面,且大多數時候並不會真砍人的腦袋,可是他有何資格告訴別人這些呢?

齊鈺的變化,齊銘都看在眼裡。

這個弟弟命苦,齊銘原想著多補償補償,齊鈺如今已不必再給臉上藥,避人耳目的淤青逐漸褪去,現出容光煥發的臉,被磕傷留下的淺淺紅痕,於容貌並未有多大影響,齊銘依舊氣得不行,派人去各處搜羅祛疤的靈藥。

唐侯府那邊,徐氏被降為妾之後就不受待見,某日清晨醒過來,突然發現臉上多了道血口子,徐氏嚇得驚叫連連,卻不知是誰動的手,這傷看上去細小,癒合之後卻留下了疤痕,唐侯更不去她的屋子了。

徐氏好收拾,可是怎樣讓齊鈺開心起來卻不太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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