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塔不等姐兒走近,大叫道:“走開走開,別攪了黑爺爺的酒興。”
老妖狐見機,知道江湖好漢,大多討厭風流女人,文昌年紀輕,在龍駒寨是土生土長的本份人,看臉色便不是好色之徒,趕忙打岔說:“美鳳,你和她們在一旁設座,唱兩曲助興也就算了。”
“遵命,程爺但請吩咐。”一個姐兒恭敬地答。
四個妞在病無常與文昌之間,就店夥設下的座位落坐。老妖狐說:“美鳳,揀些文雅點兒地唱,可不要唱那些給老粗們聽的玩意。”
美鳳就是剛才答話的妞兒,她應喏一聲,和同伴們低低地商量。
五紋盛筵中,猜拳聲大起。一些人端著酒碗,走來向病無常和兩位客人敬酒。
在喧鬧聲中,一串清越的絃聲飛揚,接著,銀鈴般的慢唱聲幽幽而起,鬧聲漸靜。
對廳前進的瓦簷下,兩雙大眼睛光閃閃,從廳門可以看清廳中的一切情景,有人躲在簷下,是女的。
兩女弄弦,兩女慢弦,嬌柔細膩的聲音在耳畔流暢:“迎得郎來入繡圍,語想思,連理枝。鬢亂釵垂,梳墜印山眉。婭奼情嬌不語。織玉手,撫郎衣。”
聽得懂的人不多,叫好聲卻雷動。
文昌低頭撫弄著酒碗,心說:“唱得好,但這種詞卻不合江湖人口味。”
黑鐵塔在眾人叫好聲中,“砰”一聲放下碗,走到四個扭身後,伸出油膩膩的一雙大手,突然將她們收到一塊兒,一把抱起向後廳走。四個女人在他手中驚叫,卻無法掙脫,驚得花容失色,描金扇和繡帕全掉了。
四周人群一驚,人聲倏止。
黑鐵塔在後廳口將人放下,大環眼一翻,四個女人膽戰心驚倒在地下。
“你們他媽的乖乖地走,黑爺爺不喜歡這調調兒,我寧可聽雞貓叫。唱得黑爺爺火起,用一碗酒灌你們的小嘴兒。快走!”黑鐵塔的大嗓門象焦雷。說完,大踏步回坐。
文昌忍不住呵呵一笑,說:“黑鐵塔,別忘了你在做客。”
黑鐵塔應了一聲說:“我就是這個牛脾氣,不高興絕不隱瞞。”
文昌喝了一口酒,說:“處世無奇但率真,但率真太過便成了狂人。呵呵!怪不得你在江湖名頭雖響,仍然是落魄不堪。”
“你喜歡我這個朋友?”黑鐵塔沉著臉問。
“啪”一聲響,文昌將手中的碗捏碎,說:“咱們如果不夠真誠,有如此碗。”
黑鐵塔死死地瞪住他,聲音有點變:“我……我叫你兄弟。”
“我叫你大哥。”文昌一字一吐地答。
黑鐵塔連灌了三碗酒,說:“兄弟,別忘了明春的約會。”
“大哥,不見不散。”
第二天,漢江禿蚊沒送來拜帖,也沒有送來挑戰書,一群人悄悄離開了龍駒寨,由丹江撤回漢江走了。
文昌正式成為龍駒寨的黑社會成名人物,他住在商洛老店,他被正人君子觀為地痞、流氓、惡棍。龍駒寨所發生的敲詐、勒索、收常例錢,打架鬧事等等,雖然他不在場,但也算他一份。他在地痞們群中,地位僅次於病無常,小衝突小買賣他從不參加。他負責對付外來的跑碼頭英雄好漢。他蔡文昌三個字,遠近聞名。
黑社會也不易混,勾結官吏,把握士紳,安撫內部,外闢財源,對付外敵……無一不是傷腦筋的事,他應付不來,老妖狐勝任愉快,他畢竟沒有這種天才。
第三天,文昌送黑鐵塔赴西安府,直送至商州,方依依而別。
白衣姑娘老少十一騎,本來盯住兩人上路的。但文昌不想招惹他們,在商州抄小路回來了。
轉眼寒冬光臨,年關快到了。文昌的無極氣功,順利地完成了第一階段程序,功力漸進。踏入第二段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