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裡,除了白綾,和以往沒什麼不一樣,如今是早春時節,有些寒意,但已經有花開在了御花園中。
沒有人注意到文辰堯,他徑自去了御鑑閣,裡面只有幾個宮女在例行打掃。
桌上沒有放著奏摺,硯臺中的墨水早就凝固,絲毫沒有皇甫恪的痕跡。
不在這。
文辰堯心裡默唸,轉身離開了御鑑閣。
他繞著皇宮轉了大半圈,什麼也沒發現,但就是不敢走進皇甫恪的寢殿。
走著走著,文辰堯面前出現一座鞦韆,鞦韆的繩子多處斷裂,大概已經承受不住他和皇甫恪的重量了。
文辰堯這才發現,他走到了嫻貴人宮中,桌上的瓶子裡插著早就凋零的梅花,邊上的牆壁比他走時,多了一道橫線。
大概就是三個月前,正月初三,皇甫恪自己刻下的。
文辰堯伸手撫摸著那道線,指尖微微顫抖。
他覺得自己似乎有些絕情了,到如今,竟是忘記了該怎麼哭。
面對噩夢一般,皇甫恪離去的訊息,他卻不肯坐下來,安靜地懷念上一刻。
文辰堯如此想著,心裡有些嫌惡自己。
但他依舊不肯過多停留,垂眼看了看地上飄落的腐爛的花瓣,就轉身離去。
“請留步。”
文辰堯正要離開,身後傳來春兒姑姑的聲音。他急忙轉過身,想在春兒姑姑身旁找見一個人影。
結果春兒只有孤身一人,身旁並沒有他想見到的人。
“……春兒姑姑。”文辰堯再度低下頭,心不在焉地說道。
春兒姑姑憔悴了許多,大概是要操勞喪事,她髮間彆著潔白的簪子,喪服披在宮裝外面。
“說實話,世子……不該回來的。”沉默良久,春兒姑姑開口道。
文辰堯愣了一下,抬起頭看著春兒姑姑:“為何?”
她嘆了口氣:“就算要回來,也萬不可傳來書信。”
春兒姑姑沒有等文辰堯回話,繼續說了下去。
她將朝中在暗中湧動的形勢說了一遍,也告訴了文辰堯,他走後,這將近一年的時間,皇甫恪為了穩住後方所做的事。
“他們其實並不怕皇上,所畏懼的唯有世子與你手上的兵權。”春兒姑姑說道,“世子一旦回來,他們便肯定沒有了機會。所以,一定會在世子回來之前有所行動。”
剩下的,春兒姑姑並沒有說下去,但文辰堯已經明白了。
而他寫去的信,正好促使那些人按捺不住,趕著文辰堯回來的日子動手。
文辰堯從聽到皇甫恪出意外後到現在都沒有哭,聽完春兒姑姑的話,只是一陣苦笑。
竟沒想到,是自己害死了皇甫恪。
:()帝王無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