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總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這樣來來往往兩三次,段子矜索性也不管他了,低頭認真看著選單,她是真的餓了,中午從看守所出來到現在,也就在警局裡吃了些麵包。
“我要一份焗蝸牛,一份奶油雞酥盒,一份蛤蜊周打湯,一份意式蔬菜湯,還有兩份七分熟的西冷。”她點完幾樣菜,將選單交回服務生手裡。
不經意間側過頭的時候,正撞上男人幽深無底的視線。
段子矜的心被嚇得停跳了幾秒。
他看著她,眼神深邃,瞳仁黑漆漆的,凝固成了墨。
即使被她發現了,他也沒有半點將這樣的眼神收回去的意思。
男人這副做派不像是要開口的模樣,他高大挺拔的身軀也沒有絲毫動作。
彷彿,如果段子矜沒有偶然側頭撞上他的視線,他能這樣一直沉默得像一尊雕像,一直這樣看著她,很久很久。
服務生正好問她:“小姐,酒水飲料需要些什麼?”
段子矜便順勢問他:“你喝酒嗎?”
男人的薄唇翕動,兩個字淡淡的不加點綴:“開車。”
段子矜“哦”了一聲,“那隻要一杯吧。”
不知是不是男人的錯覺,總覺得她那一聲“哦”語調被拉長了些許,聽起來有些百轉千回的怨念。
撤走了選單,段子矜徹底手邊徹底沒什麼東西可以用來光明正大的掩飾尷尬了,她想掏出手機來玩,卻忽然想起手機在下午被偷了,只好硬著頭皮抬頭看著對面的男人。
男人亦是無波無瀾地回望著她。
餐桌上的水晶花瓶裡擺了一朵紅色的玫瑰,花瓣上沾著露水,折射出來的光芒墜進女人褐色的瞳孔裡,瞬間有幾分驚心動魄的嫵媚與嬌柔。
那是在這個女人身上不常見的兩種氣質。
多數時間,她都是冷豔而不近人情的,那一抹深深鐫刻在骨子裡的傲慢決定了她就連偶爾的性感都性感得高高在上。
段子矜被光芒晃了下眼睛,她失神了幾秒,伸出指尖輕輕壓了壓花瓣,露水立刻從傾斜的花瓣上落在了桌布上,一滴暈染開深深的顏色。
她不禁在心裡嘆了口氣。
她能感覺到,她和江臨之間這種狀態,並不是真的和好了,只是見到對方的時候,不至於豎起滿身的刺來自我保護了。
段子矜心裡也不舒坦,無論是身體還是心靈的方面講,她在這段關係裡承受的傷害,都不比他少。
可是不管怎麼樣,她還是願意主動去修補這段關係的。遺憾的是,她的努力每次都得不到他的回應。
如果說江臨不愛她,那他大可不必九千公里從歐洲跑到美國來和她結婚;但如果說他愛她,那現在這種尷尬的沉默又算什麼呢?
她覺得他和她像是拉著同一輛車的兩匹馬,彼此都想盡力到達目的地,可是他們努力的方向卻總與對方背道而馳,結果就是越是使勁,越是困守在原地無法動彈。
想了想,段子矜還是主動道:“我們明天上午去補辦…護照,當時就能拿到嗎?”
他的回答還是言簡意賅,“我會讓人辦好。”
他都這樣說了,段子矜也就不擔心了,便繼續道:“拿到護照,我們去民政局結婚……是吧?”
江臨不懂她這個問題的意義何在。
難道他滿臉就寫著他明天會反悔六個大字嗎?難道他今天的所作所為還沒把他的意思表達清楚嗎?
男人俊臉透出的神色不算太陰鬱,卻絕對也算不上和顏悅色。
段子矜太關注他的表情,藏在桌布下面的手掐進了掌心,指甲差點在面板上摳出粘稠的血液來,過了半晌才開口道:“那你明天下午有時間嗎?有時間的話,你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