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認輸,小小年紀已能知恥近乎勇,頗覺意外:“此子胸襟倒是不凡!”笑道:“但說無妨。”
方破陣道:“剛才我使的是‘鶴鳴八打’,他使這個……這個……”霍梅意介面道:“是少林派七十二項絕技之一的‘韋馱掌’。”方破陣道:“原來這便是大名鼎鼎的‘韋馱掌’,這套掌法以前我聽師傅說起過……”霍梅意道:“師傅,誰是你師傅?”方破陣道:“葉家亮葉師傅,在幫源峒時我跟你提過的,你老人家不記得了?”霍梅意搖頭道:“是嗎?我的確忘了。你接著說。”
方破陣道:“剛才有好幾次,我明明已將江蟠兒的攻招封死,但他掌上卻生出一股強勁的力道,仍舊打中了我;而我出招時,情形恰好相反,眼看著便要打中他,不料稍一觸及他手臂,我的拳頭便不聽使喚,不由自主地盪開去。由此可見這場拼鬥,我是敗在氣力不如他,敗就敗在他有內力真氣,我卻從來都不曾練過一天內功。霍先生,你說我說得對麼?”他體形壯實,與尋常漢子相去無幾,但畢竟年幼,平時說話行事仍不脫少年人的稚氣,可一說到武功,那便老氣橫秋,渾然不像個少年了。
霍梅意見他擘事中肯,讚道:“說得好。這場比鬥你能明白勝負之機、輸敗之因,那麼這十一掌便算沒白挨。武學之道,內力為本,技擊為末,此乃至理,你定須銘記在心。”
方破陣點點頭,暗道:“師傅也是這麼說,可惜他沒教過我內功,不知霍先生肯不肯教我?”
只聽霍梅意接著說道:“一個人任他拳腳功夫如何高明,若無深厚內力為根基,終究成不了絕頂高手。這就好比有人懂得許多花錢的門道,懂得置辦田產、懂得聲色犬馬,可他囊中羞澀,是個窮光蛋,那麼如此種種對他而言,豈非***全是春夢秋屁,空想一場!但若是此人並非一文不名,而是個腰纏萬貫的鉅富,那便得其……這個……所哉,英雄大有用武之地了。老夫所說這花錢的門道,便是指拳腳功夫,那萬貫家財便是內力真氣。一個人有了深厚內力,也不必有精妙高明的技擊功夫,舉手投足,照樣可置人於死地,反之則大謬不然!”
他長篇大論,娓娓道來,話中既有譬喻,又舉例項,倒像是怕方破陣不信他話語似的。言之鑿鑿,反覆要講明、要令方破陣深信不疑的,只有一個道理,那就是:內功心法於學武之人而言,好比清水之於游魚,至關緊要!
方破陣連連稱是,道:“霍先生,你說得真是對極啦。我要是練過內功,只要有那麼一丁點兒內力真氣,那姓江的一定早被我給打趴下了,哪還會吃他十一掌?”
說話間,已到船艏。其時夕陽如血,斜映在江面上,一道道金光跳躍作舞,景色壯麗。霍梅意眯起雙眼望著江面,緩緩道:“這卻不盡然。江蟠兒一身武功著實不弱,以他眼下的身手,只要再稍有進境,便可廁身一流高手之例。方才這場拼鬥,輸的雖然是你,但你一無損傷,憑心而論,實在是僥倖得很。”
方破陣見他對江蟠兒的武功頗為稱道,心中反喜,心想江蟠兒武功可臻一流之境,自己不比江蟠兒差多少,那他方勝豈非也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了?對霍梅意最後的那句話,卻有不服,問道:“霍先生,剛才我同那姓江的打鬥,一拳一掌,使得可都是實實在在的真功夫,並無任何取巧之處,你怎說是僥倖?”
霍梅意淡淡道:“你有所不知,江蟠兒經脈中附有老夫的‘刮骨陰勁’,內息運轉不夠順暢,與你相鬥時,他內力真氣凝聚不易,頂多只能發揮平日的三、四成功力,因此才會有此結局。若論真實本領,你才練了幾年武藝,比他差遠啦。”
方破陣知他言下無虛,不由得大感沮喪:“原來如此,我還當姓江的與我半斤八兩哩。可是我經脈中不也照樣附有‘刮骨陰勁’,怎地沒覺得有任何異常之處?啊,是了,我原本就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