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此時,忽聽大門外腳步聲紛亂,人聲吵嚷,跟著數名大漢從門中湧將進來。只見這數名大漢人人魁偉壯實,個個滿臉兇狠,大夥兒手中都執了器械、或槍棒、或刀棍,口中罵罵咧咧,瞧陣勢,顯然是來啟釁鬧事的。
只聽當中一條大漢扯開嗓門,大聲叫道:“兀那店主,灑家且問你,昨日那胡番……”剛說道這裡,咦的一聲,望見霍梅意正大馬金刀地坐在店堂中,接道:“你這胡番居然還沒逃走,哈哈,好極了,好極了,倒省去灑家花一番工夫去找你!”
方破陣定眼望去,只見說話這漢子身若鐵塔,腰似水桶,一腮幫子的如剌短髭,正是昨日那替自己打抱不平,卻又敗陣昂然而去的花繡莽漢。他心中暗贊此人言出如山,果然是條好漢!這漢子昨日臨去時曾扔下話來,說是要去約齊了幫手,回頭再來同霍梅意鬥過,總之定要霍梅意放了方破陣主僕,才肯幹休。眼下此人言而有信,率眾而來,確屬難能可貴。
方破陣明知這漢子武功粗淺,絕沒有救自己主僕脫困的那份能耐,只是這漢子敗而不餒,迎難而上,卻也令他大為欽服。正要上前與那漢子廝見,那漢子身後早搶出一條黑凜凜的壯漢來,手指霍梅意,問那漢子道:“魯大哥,可是這胡番欺侮你?”
方破陣一見這黑漢,登時倒吸了一口涼氣,心道:“世上竟有如此黑炭似的人物,當真少見!”只見這黑漢子與那花繡莽漢身材相若,粗手大腳,魁偉異常,只是膚色黑了許多。此刻兩人並肩而立,宛似一對怒目金剛,正惡狠狠地瞪視著霍梅意。那花繡大漢昨日撕裂了自己的衣杉,如今身上換了件藍布短衣,而這黑大漢卻又古怪,好端端的一件皂布短衫不穿在身上,偏偏是兩袖互束地纏在腰間,赤膊光膀,露出一個黑黝黝的胸膛。
花繡莽漢聽得黑大漢詢問,點頭道:“不是這廝是誰?”跨前一大步,向霍梅意喝道:“你這胡番原來不曾溜走,倒還算是個人物,不是狗模熊樣之輩!你聽好啦,灑家眼下帶了弟兄們來此,要問的還是昨日那句原話:你究竟放是不放人?”
霍梅意架著二郎腿,笑咪咪道:“老夫……”剛一開口,便被那黑大漢怒吼聲打斷。
只聽那黑大漢怪叫道:“魯大哥,休要羅嗦!這老賊膽敢在威坪城撒野,欺侮到咱們排幫弟兄頭上,想是活厭煩了。弟兄們,是漢子的,跟俺鐵牛頂脖子上啊!”一挺手中齊眉棍,當先衝上,朝霍梅意劈面打去。敢情這黑大漢脾氣火燥,性子之烈,比起那花繡莽漢來,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眾大漢聞聲而動,連同那花繡莽漢在內,掄棒揮棍,你推我擠,一齊向霍梅意逼將上去。
小禾見那花繡莽漢率眾大漢破門而入,早就興奮不已,心想這回可有救了!待見眾漢各操傢伙,向霍梅意圍攻過去,便鼓掌助威起來。方破陣卻在一旁冷冷道:“小禾,你別忙高興,這些人可不是霍先生的對手!”他習武有日,不象小禾這般沒見識,見眾大漢推推搡搡,腳步虛浮,跟市井無賴鬥毆也沒什麼分別,當即斷定無一人是武學好手。
小禾不信,道:“他們這許多人,還打不贏霍先生一個?我才不信!”方破陣心想:“我也不用跟你解釋霍先生學究天人,武功是如何如何精湛,反正說了你也不懂。”他今早才發過誓,不再同小禾談論武學之事,當下便不跟她多說什麼,只道:“不信你就睜大眼瞧著吧!”
小禾見他臉色凝重,殊無歡喜之情,暗忖這一干大漢前來營救少爺和自己,少爺本該歡喜才是,可眼下少爺臉色陰沉,只怕是自己高興得太早了,這些人未必便能打贏霍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