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子嗣並不繁盛,可他,卻始終未曾受到重視。
似乎……也是這樣的一個好天氣,父皇的親妹妹,向來在朝中也舉足輕重的大公主在府中設下了牡丹宴。百花之王,爭相競放,姚黃、魏紫,相映成輝。在那花瓣層疊,水波瀲灩裡,他的目光卻無端端地被吸引住了。
那是一個漂亮的少女,一身杏白底彈墨提花荷葉裙,鬆散的流雲髻上只斜斜地簪了一隻串珠吊穗玉石篦。在那群打扮的花枝招展,猶如百花鬥豔的官宦小姐之中,唯有她,清淡雅緻,恰似芝蘭玉樹,別具一格。
後來,他輾轉打聽到了她的身份。原來是當朝沈相嫡女,沈宛。
自從知道了她,生活中就如同處處都能看見她的身影。母后同皇妹說起大家閨秀時,會含笑提起她。父皇留下看重的臣子在勤政殿垂詢時,會朗笑著提起沈相家門有幸。大公主設宴時,縱然他過去從來不愛出席這樣的場合,卻不知為何,心中有一處會偷偷的喜悅起來。——大約,是想到,她也在。
他永遠不會忘記,與她的第一次交談。她安然淺笑,站在湖畔,風輕輕地拂過她的青絲,帶來縷縷幽香。他聽見她微笑著說:“九殿下。”
他也永遠不會忘記,他為了能夠配得上她,有多努力的向上攀爬。以至於當他終於能夠有資格向父皇求娶她的時候,幾乎要得意忘形地笑出聲來。
他永遠忘不了,燃著龍鳳喜燭的洞房裡,他揭開她的喜帕,迎上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睛。那樣的通透純淨,連同她嘴角淺淺的梨渦,一一看在他的眼中,竟比那日的美酒更醉人心田。
可後來呢……
他想要給她更多的東西,不只是一個男人對女人的愛,一個丈夫對妻子的愛。他還想,把天下都握在手裡,想讓她成為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他越來越執著於權利,也越來越貪婪。皇位的寶座時時刻刻地吸引著他,為此,他不惜動用一切可以動用的人脈和關係。
聯姻,結交大臣,虛以為蛇……
她的臉上笑容慢慢的少了,然而他卻沒有放在心上。只是暫時的,等他登上了皇位,到時候,一切唾手可得。為了能夠得到更大的支援,他娶了李氏,李大人是父皇最看重的臣子,往往他的一句話可以瞬間關乎最終的結果。為此,他不得不降她為側妃,以正妃之禮迎娶李氏過門。
他終於登上了帝位,那時候的豪情萬丈,滿腔熱血,衝擊著他。使他暫時忘記了,後宮中的爾虞我詐,忘記了宮廷傾軋,忘記了一個女子,若得不到夫君的憐愛,面臨的也許是風劍霜刀。
直到他安定了朝堂內外,回首想要將這些與她分享時,卻猛然發現,她變得瘦削、沉默,那雙原本清澈靈動的雙眼,也失去了過往的神采。她就像是一朵漸漸枯萎的花,儘管外表依舊是那樣的光鮮,然而內囊卻慢慢的鏽蝕著,將她的生命蠶食鯨吞。
太遲了,哪怕想要封她為後,他卻也要顧忌朝中大臣反對的聲浪。沈相年紀漸高,已經不能在朝堂上一錘定音。沈家一門人才輩出,卻大多是文人風骨,不屑爭持。他無奈,只得以皇貴妃的尊榮加在她的身上。
然而,她拒絕了。
拒絕的乾乾淨淨,徹徹底底。當著滿室宮眷,半點情面不給他留下。
她冷冷地看著他,無神的眼中一片空洞。她問:“皇上,你知道臣妾現在最想要的是什麼嗎?不是皇貴妃,不是皇后,這些虛無的稱號,於一個將死之人,又有什麼助益呢?”
“臣妾只想要皇上念在曾經的情分上,還臣妾一份清靜。請皇上再不踏足臣妾宮中,也請皇上……斷了與臣妾的情分。”
他從未聽過她那樣冷漠的聲音,字字句句像是被霜雪覆蓋的刀刃,毫不留情地紮在他的心口。身為君王的尊嚴提醒他,她是這樣的不識好歹,他應該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