盎然的古梅,清氛滿室。
一盞白玉刻制的蓮燈,線條簡潔,紋飾古樸。
書架上,除了幾疊雪白的紙外,一本書也無。
“精舍後面有一個溫泉池,你放心使用,不會有人來的;沈都統他們在後山腰,扮作菜園僧人。你衣物漿洗、一日三餐全由他們負責。”
什麼?
我聽著發愣。
“阿彌陀佛,合寺上下只有妙蓮小師弟有這樣的待遇。”他居然打趣我。
我尷尬地朝他一笑。
“蓮花峰周圍風景清幽,就是長日無人,只怕你會寂寞,”他微笑,“既名掃葉僧,這邊竹徑、梅林的葉,你閒時就掃掃吧。”
“那你住哪兒?”我脫口問。
“我住蓮花寺後丈室。你要是有興趣,早課晚課時可以去看看。估計迦葉禪師與阿巴克王子這兩天就會到了。他們算寺中貴賓,有可能會到這後山來轉轉的,到時候你小心些。”
說著要走,我忙指了那淨水瓶問他如何處理。
他一笑:“就放你這兒吧。”
三天。
三天裡除了見過沈都統幾面外,這兒確實是人跡罕見。
我把蓮花峰轉了一遍,發現峰下一條溪流極其清澈,溪畔居然還有篷船一隻。
沈都統他們大約也是閒極,把這船從裡到外清洗得一塵不染,我有時帶了書去,在艙中看;有時枕楫而臥,從流飄蕩,靜觀山移。
這樣的日子,水般清澈,我覺得十分恬淡自在。
這日靜極思動,起了個絕早,想去看僧人們如何早課。
古殿昏燈,禪香裊繞中,眾僧誦經、禮佛,神情莊重。
我算最後一個到的吧,暗道聲慚愧,幸虧無人注意。
與殿門左側覓得一浦團,靜坐其上;大門高敞,寒風襲體,不由微一瑟索。
這時又有人來,悄然坐於身後,正好替我擋了寒風。
原來還有人比我更晚,看來妙音治寺,十分寬和。
大殿裡誦經聲不絕,許是起得過早的緣故,我漸漸眼皮打架,起初還免力支撐,後來看看他們全神貫注,並無人注意我,一邊暗笑自身果然沒有慧根,一邊放鬆下來,坐著夢遊。
……
“喂,再不醒,小心僧值僧發現了,罰你沒飯吃。”
耳邊有人壓得極低的笑聲,接著,臉上微癢,頓時驚醒。
環顧四周,早課即將結束。
晨光自門外透進,半明半昧間,只覺神思恍惚,周身溫暖,背後尤為溫軟。
……溫軟?
一愣,忙回頭,猛然發現自己整個人全蜷在身後之人的懷中。
我吃驚過甚,緊盯著這人,發呆。
此人背光而坐,面目難辨,他雙眼幽幽兩點光,落在我眼睛上,也是一呆。
“竟如幽暗的背景上畫出了最明淨的花……”
他喃喃自語,語聲中帶著迷惑不解,手差點撫上我的眼睛。
我清醒過來,方意識到自己還倚在這人胸前,忙燙著一般坐直了,動作幅度過大,要不是這人眼疾手快,我差點沒向前方摔出去。
暗自羞慚。
他笑起來,壓低了聲音在我耳邊說:“你這偷懶的小沙彌有趣。法號什麼?”
有趣?
我滿心裡為自己的行為懊惱著。
幸虧沒看出什麼破綻來。
我自我安慰般在心裡補一句。
這人在我身後催促。
怕驚擾了僧人們早課,略平靜了心神,低聲道:“明自暗出,淨由穢生,妙蓮見過……”
略猶豫,看他服飾,並不是僧人。
他一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