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誠郡王府內,廳堂靜謐,唯有茶香嫋嫋,繚繞於雕樑畫棟之間。康誠郡王端坐於主位,手中捧著一盞清茶,淺抿一口,眉梢微挑,似笑非笑地看向一旁神色緊繃的兒子,語氣淡然卻意味深長:“這雨前龍井,雖名貴,卻也不過如此。倒是正山小種,更合我意。”
話音落下,他輕輕放下茶盞,目光一轉,語氣驟然沉了幾分,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昨日那場大火,損失可都清點妥當了?”
兒子聞言,額間冷汗更甚,連忙躬身答道:“回父親,已清點完畢。只是……損失巨大,我們發往今川家的貨物,幾乎盡數焚燬。”他頓了頓,聲音壓低了幾分,“唯有您特製的那幾個箱子,倖免於難。”
康誠郡王微微頷首,目光深邃如潭,似在思索,又似在等待下文。廳內一時靜默,唯有窗外風聲輕拂,捲起幾片落葉,沙沙作響。空氣彷彿凝滯,連時間也在此刻放緩了腳步。
他沉吟片刻,目光微斂,語氣平靜卻不容置疑:“箱子就放在我私庫裡,其他的你不必過問了。”
“諾。”兒子恭敬應聲,隨即躬身退下,按照吩咐匆匆離去。
康誠郡王獨自立於廳前,抬眸望向天際。晴空萬里,碧藍如洗,陽光灑落,卻未能驅散他心頭那抹陰霾。他眉頭微蹙,心中隱隱生出一絲不安,彷彿那無雲的天空下,正醞釀著一場無聲的風暴。
三個時辰後,趁著府中眾人忙於他事,他悄然轉身,取出貼身攜帶的鑰匙,徑直朝私庫走去。腳步輕緩,卻帶著幾分急切。推開私庫厚重的木門,他迅速環顧四周,確認無人跟隨,這才反手將門掩上。
昏暗的庫房中,唯有幾縷光線透過窗縫灑落。他徑直走向那三個箱子,一一開啟。賬本完好無損,整齊地躺在其中兩個箱子裡。而中間的箱子中,赫然擺放著一盞青銅燈盞。他伸手將其捧起,指尖觸感冰涼,卻彷彿能感受到其中蘊藏的歷史與秘密。
他仔細掂量著燈盞,目光深邃而複雜。這正是織田家與皇室苦苦追尋的寶物——八熾燈。十年前,他遷至濱州,歷經千辛萬苦,耗費無數心血,才終於將這盞燈尋得。如今,它靜靜地躺在他的手中,彷彿在訴說著那段不為人知的過往。
他凝視片刻,將燈盞輕輕放回箱中,合上箱蓋,鎖好私庫。轉身離去時,他的背影在昏暗的光線中顯得格外輕快,步履間透著一絲難以掩飾的從容。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寶物已然在手,只待皇室和織田家的人無功而返,他便可悄然行動。
此刻,他的心中彷彿卸下了一塊巨石,卻又燃起了一簇隱秘的火焰。他知道,真正的棋局才剛剛開始,而自己,已然握住了最關鍵的一子。
五年前,濱州城,濱州港。
夜色如墨,深沉的天幕籠罩著濱州港灣,唯有幾縷微弱的月光灑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康誠郡王身披一件黑色披風,衣袂隨風輕揚,悄然出現在港灣的暗影之中。他的身影與夜色融為一體,低調而隱秘,彷彿一道無聲的幽靈。
此時已是半夜,港灣內一片寂靜,只有零星的火把在遠處閃爍,映照出巡邏士兵的身影。他們的腳步聲與海浪的拍打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低沉而規律的節奏。木船隨著潮水輕輕搖晃,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彷彿在訴說著這片海域的古老故事。
康誠郡王站在岸邊,目光深邃,凝視著遠方漆黑的海面。他的神情冷峻而凝重,似乎在思索著什麼,又彷彿在等待著某個重要的時刻。海風拂過,帶來一絲鹹溼的氣息,吹動了他的披風,也吹散了他心中的思緒。
就在此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夜的沉寂。一名身披鎧甲的將士懷抱一個深藍色包裹,匆匆趕來。他神色凝重,目光警惕地掃視四周,確認無人跟蹤後,才快步走到康誠郡王面前,微微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