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聳肩裡有一枝宮粉,花苞初綻,還殘留著積雪所化的零圓,屋中便多了一脈幽幽遠遠的香氣。
燕脂瞧著它,目光裡漸漸有了濃厚的哀傷,輕輕說道:“天下權,美人心,終究不能全讓他如意的。”
昨夜一場大醉,吉爾格勒便把燕脂當成了知己,兩人喝到第三壇碧落的時候,前仇一泯,吉爾格勒抱著她痛哭一場,決定“此情可待成追憶”,放棄“寂寥古行宮,宮花寂寞紅”。
兩人約定,今天一起去跑馬,賞花賞雪賞男人。
燕脂出帳後,便遇上了鐵勒右王敦圖爾克。
敦圖爾克左手握拳於胸,深深向她鞠了半躬,面色鄭重,“吉爾格勒不懂事,敦圖爾克謝過娘娘教誨之恩。敦圖爾克今天便要回轉鐵勒,充當和平的信使。吉爾格勒便要託付給娘娘照顧。”
他蔚藍的眼珠滿是誠摯,將一個嵌寶的紫檀木匣捧於燕脂,“東珠是鐵勒最珍貴的禮物,敦圖爾克獻給皇后娘娘,裝飾您的鳳冠。”
燕脂接過,笑著望著他,“親王不必客氣,吉爾格勒是一個好姑娘。長生天會賜給她幸福的。”
等看到吉爾格勒時,燕脂的笑意更深了。小姑娘的臉上還有幾分羞澀和忸怩,彆彆扭扭的牽出了胭脂馬。被燕脂拿著馬鞭指著笑一頓後,馬上便放開了。
她們在野外塞了一程馬,回去又共進了午餐。吉爾格勒再次挽留她時,燕脂看到了玲瓏的手輕輕擺了擺。
她以午睡的理由拒絕了吉爾格勒。
回去的時候,玲瓏為她準備了馬車。
燕脂看著馬車裡的東方奇,心中一慌,“奇叔?爹爹呢?”
東方奇要行禮,被她一把攔住,看著她焦急的目光,忙開口,“娘娘不必心急,侯爺好好的。我此來,另有任務。”
燕脂蹙著眉,“出了什麼事?”
若無大事,他們絕對不會與她暗地聯絡。爹爹與止殤一貫將她護在身後。
東方奇開口說道:“鈞天出任務時,受傷了。身受八處劍傷,最嚴重的一處在左肋,只差半寸便傷及心肺,右腰中了玄冥掌,身子半紅半白,忽熱忽涼,人昏迷不醒,我們手下的醫者束手無策。侯爺有令,讓我來求助娘娘。”
燕脂蹙蹙眉,沉默不語。
若東方奇早來幾天,在她沒有遇上二師兄之前,她絕對不會應的。她已是叛出了雪域,一生所學便應還給師父。師兄臨走前卻是放下了話,雪域宗譜白自在一脈最後一個弟子永遠是燕脂,她永遠都是師父的關門弟子。
鈞天她是知道的,是爹爹手下暗衛第一高手,她來回雪域多半有他的護送。爹爹既然來讓奇叔找她,鈞天必有特殊使命,定有不能死的理由。
東方奇眼神焦急,卻是沒有開口
燕脂轉轉腕上的白銀纏絲雙扣鐲,這裡面時時刻刻都藏著一根針。她八歲那年初學針灸,師父親自打磨了這銀鐲,自那時起,它從未離身。
她抬起了眼,眸中多了一份溫潤的光,“奇叔,你不必急。”從馬車的暗櫃裡拿出紙筆,沉吟著寫了兩張紙箋。
她遞與東方奇,“見不到鈞天,我只能斟酌用藥。一張外敷,一張內用。兩日之內,人若清醒,便停了這藥,換益善堂的張士忠。若不能醒……那便是天意。”
東方奇接過,放入懷裡,深深望她一眼,“皇后娘娘,宮中人事複雜,您……多保重。”
燕脂點點頭,“照顧好爹爹。”
皇甫覺是在半夜回來的。
燕脂這幾夜一向淺眠,這一夜突然驚醒,便看見他皺著眉頭,俯身望來。
見她醒了,雙手撐在身側,聲音中有淡淡的不悅,“又做噩夢了?明日喚韓瀾請脈。”
燕脂定定的望著他,他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