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時雖然若無其事,心下卻十分感動。她身懷六甲,即將成為皇甫覺第一個孩子的母親。卻還能這般對她,實是至情至性。
皇甫覺雖然對她呵護備至,她卻難以放下心防,溫如玉讓她感覺到了來宮中後第一份不摻雜質的溫暖。
皇甫覺自兩天兩夜的軍事會議中脫身,跟著腳步便來到了未央宮。剛進內室,就見燕脂慌忙往身後藏著什麼。他故作不知,徑自坐了一旁。燕脂鬆了口氣,手悄悄的又往被下伸了伸。冷不防聽到他低低含笑的聲音,“燕脂,藏什麼好東西?”眼前一花,他已從被下探手出來。
“嘖嘖,”他翻看著手裡一塊柔柔軟軟的紅綢,鵝黃的繫帶,繡了兩條碧綠的水草,明顯就是小小的肚兜,咂舌說道:“這麼小!”拿眼瞟著她胸前的高聳,“你穿的下?”
燕脂心下發窘,哼了一聲,伸手去搶。
“呀!”手正碰到繡花針上。她還不及縮手,皇甫覺已然攥住,“怎麼這般毛毛躁躁的。”說著便把她的手指含在嘴裡,輕輕吸吮。
“你……”燕脂一急,剛想呵斥,見他睫毛垂下,神情專注柔和,心裡忽然一亂,剩下的話便嚥了回去。
皇甫覺突然便抬起了頭,正對上她怔怔的眼睛。他一愣,隨即眉眼一彎,將她的手握在掌心,語氣懶懶,“感動了?終於發現我的好了吧。”
燕脂睨他一眼,將他剛才扔到榻上的肚兜收了起來。
皇甫覺眼睛追著她,忽的湊近她低低說道:“燕脂,你已經做好準備履行你的諾言了嗎?”見她不解的眼神,慢慢將五指蜷曲又伸開。
燕脂面上一紅,想起那天晚上的酒醉,推搡他一把,“太熱。”終究不情願的說,“那是給如玉寶寶做的。”
她忙著整理被他撩撥的浮躁的情緒,沒發現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冷光。
他慢慢開口,“如玉,溫如玉?你什麼時候和她關係這般好?”自從毒物不在未央宮出沒後,他就撤了暗衛。這幾天,北疆的戰事正酣,他竟是疏忽了。燕脂這樣的性情,想得到她的好感,不可能是一天兩天的事。有人在處心積慮接近他的寶貝,這樣的事,他竟然一點訊息都沒得到。
看著兩人還交疊的雙手,燕脂一陣煩躁,抽手出來,冷冷說道:“如玉很好,她快要生產了,你應該多陪陪她。”
皇甫覺皺著眉,“有你這麼善變的女人嗎?”見她悶悶不語,他的心情突然好起來,斜眼覷著她,“燕脂,裕王大婚後,我帶你出去走走吧。”
女人的心事往往很奇妙,最擅長的就是口是心非。或許,在她還不明白的時候,在意才會表現成彆扭。
出去,燕脂半天怔仲。她踏進這九重宮闕開始,就沒有想過有一天可以出去。
見她愣愣的望著他,眼裡剎那間百般情緒。皇甫覺低低一嘆,忽的傾身向前,在她唇上落下一吻,“燕脂,你真的,能讓我心痛。”
“啪!”福全的頭狠狠偏過一邊,顧不得擦拭唇邊血跡,他直直跪到地上。
皇甫覺冷冷盯著他,眼裡有無聲的火焰,一字一句從唇齒蹦出,“福全,你好大的膽子!”只有他,能將訊息壓下,能幫溫如玉掃清障礙,讓她慢慢接近燕脂。
福全望著他,眼淚混著鮮血一起流下,他哽咽道:“皇上,老奴不忍心,那是您的第一個孩子,那是您的血脈,您能做一個好父親!”
“我不需要孩子!”皇甫覺厲聲打斷他,墨髮無風自揚,瞳眸隱隱紅芒閃過,“福全,你已踏到我的底線。”
福全重重的磕了一個頭,臉色平靜,“老奴去後,皇上多保重身體。”
踉蹌著起來,就往外走。皇甫覺低魅的聲音緩緩響起,“你跟我多年,也算我身邊最親近之人,回鄉養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