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聲音嘟喃,帶了三分熟悉,七分陌生。
以前猜不中是逗他玩,今天呢?
“你是誰……”我聽到自己的聲音淡淡的響起,不帶一絲起伏,“……我,看不清楚呢”。
我滿腦子都是何宴剛剛的話……
“董承欲謀害爹爹,今兒一早已伏誅,劉備等人已連夜離開許昌,董貴妃乃董承的親妹,也已伏誅。”
然後是《三國志》上看來的話:五年春正月,董承等謀洩,皆伏誅……
原來歷史,從來都不曾改變,可笑我一昧的擔心,一昧的瞎蹦達,掙扎著拼了性命想用自己的血肉之軀去守護一個全身都是盔甲,身前身後還有一隻軍團的狡詐狐狸。
磨著牙,我全身都叫囂著要發飆。
覆在我眼睛上的雙手緩緩鬆開,有一個人慢悠悠的繞到我身前。
清晨的陽光忽然變得有些刺眼,我不由得微微眯起眼,仰頭看著那站在陽光中,那全身都彷彿鑲著金邊的男子。
陽光中,我看不真切他的表情,只依稀看出那一襲囂張的明紫色長袍,袍上卻墜著一個不倫不類的廉價玉佩。
那是那一日我從皇帝劉協手裡奪回來的玉佩,後又重送到了阿瞞手裡。
“我來接你回府,笑笑。”他看著我,微笑,白皙的臉龐在陽光發著玉一般的光芒。
我很想給他一個微笑,但一直顫抖著緊握的雙拳卻不由自主地向他招呼了過去。
他微微側身,輕而易舉地便避開了我,不費吹灰之力。
我的拳卻停在了他原先站的地方,沒有真的揍下去。
“如果是阿瞞,一定不會躲。”看著他,我淡淡的開口,“因為他知道,我從來都不會真的揍他”。
聞言,他愣了一下,隨即習慣性地眯起雙眼,笑,“啊,真是失策。”
我看著他,不語。
心裡卻有一抹寒涼緩緩擴散開來,眼前這個人,真的不是阿瞞了,他是曹操,一手遮天,挾天子以令諸侯的丞相大人,那個“寧可我負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負我”的曹丞相,那個我穿越第一次便給了我畢生難忘的六十大板的曹丞相(小生:汗,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你怎麼還記著啊。裴笑暴走:雞毛蒜皮?六十大板耶!足足六十大板打成我差點半身不遂!要不你來試試!)
“我們回府吧。”他向我伸手,微笑。
我下意識的後退一步。
他的手暴露在陽光下,一動也不動,修手的右手指節分明,長年握劍的掌心佈滿了繭。
我微微有些發愣,他贈我的銀簪還在髮間。那時,他幫糕點鋪隔壁的伍婆婆賣小麥,還替人有搬東西,弄得手上都是劃痕,只是為了買那樣一件便宜貨送我。
“我該走了。”低頭匆匆說了一句,我急於逃開。
他一下子握住了我的手臂,力氣很大,握得我的手隱隱發疼。
“回府。”薄唇輕啟,他緩緩開口。
只淡淡兩個字,卻令我沒骨氣的放棄了掙扎,隨即有些惱羞成怒,一下子跳了起來,“你明明都好了,為什麼還要騙我?”
他笑了起來,不是微笑,是大笑,笑得很囂張,那種睥睨世間萬物的感覺,彷彿他已經君臨天下。
“那個傻子那麼好?”他笑問。
我一下子繃緊了神經,跳起來維護,“不准你說他傻!”
“騙人,我明明聽到你夢裡喊了傻子”,他嗤笑。
“要喊也只我能喊,與你何干?”說話,我自己都愣住了,沒事夢裡叫人家名字幹什麼?
真正的傻子是我,我是腦袋短路還是怎麼了,失憶的阿瞞和恢復記憶的曹操根本就是同一個人,他喜歡自己唾罵自己,還罵得那麼開心,與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