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的,十分端整、筆畫利落。
“這是兩天前寫的。”她的日語非常流利。
接著,他看到了“心”,這一定是女人寫的,筆跡像書法字帖一樣漂亮。“那是一天前,就是昨天寫的。”
他立刻發現自己今天早上寫的小小的“無色”二字,看起來十分脆弱。
這筆跡是失去自我的人才會寫的。
豐田避免讓今天早上的不安和孤獨再次甦醒,用力地閉上雙眼,然後立刻睜開。
“這是我寫的。”
“是嗎?”她不停地眨眼,似乎真的很困擾。是因為本來就記不住日本人的臉孔?還是因為現在的豐田和寫這個詞的時候差太多?
老狗在豐田的腳邊搔抓著項圈一帶的部位,可能有跳蚤吧。
“啊,有東西卡在裡面呢。”她的發音很有氣質,豐田也跟著看向那邊。
的確有張紙條卡在老狗的項圈裡,豐田蹲下身子把紙取了下來。狗雖然一臉厭煩,但還是乖乖讓豐田抽出那張紙條,他開啟一看。
“這是什麼?”白人女孩很感興趣地湊過來看。
紙張上排列著從沒看過的文字,那不是日文,上面還寫了一些數字。“這是護身符吧?”
“這是彩票。”湊過臉來的白人女孩說道,“我在電視上見過的。”
豐田把它對著車站的電燈揮舞著。
“彩票?是誰放進去的?”
“說不定是中獎彩票呢。”白人女孩笑著說,那是一張令人目眩神迷的美麗臉孔。
“是啊,說不定是中獎彩票呢。”
“如果中獎的話,你要做什麼?”
“這個嘛。”大概多少金額會讓人有現實感呢?他想了一下,一萬日元嗎?還是十萬日元?豐田沉醉在想象中,稍微做一下夢總沒問題吧。“我要買狗食給它吃,然後重拍履歷表的照片。”
白人女孩似乎沒聽懂豐田的話,不過還是很高興地點了點頭。
“我可以再寫一次嗎?”豐田問道。他以左手將彩票揉成一團塞進口袋裡,將牽繩換到左手。
“請,請。”白人女孩將馬克筆交給他。
豐田看著眼前的白紙,考慮該寫什麼。
“那裡有展望臺呢。”她以流暢的日語說道。
豐田拿著素描簿,抬起頭看著站前的展望臺。點了燈的最上層在夜幕中浮現出夢幻的光亮。
在展望臺的旁邊貼著“埃舍爾展”的海報,城堡的屋頂上有許多男人來回走動。
豐田想起了小時候的疑問。
在那幅畫中,城堡屋頂上的男人們走來走去的模樣,看起來好像是人生遇到了交通阻塞,大家勉強排著隊,在擁擠的樓梯上走著。
看著樓梯不停往上攀升的錯覺畫很有趣,但是他一直在意著其他事情。
在城堡中,有一個男人離開屋頂,抬頭望著行進隊伍。
他靠在牆上,悠閒地看著城堡的屋頂。
那是誰?小時候,他就覺得非常不可思議。從那個寬廣的地方眺望著擁擠人生的男人究竟是誰?
我想變成那個男人,或許那是孩提時代的願望。
他憧憬那個男人充滿自信的模樣,而不是因為他免於那些擁擠的人生。
現在的自己必定也是這麼盼望著。
豐田看著腳邊的狗,他想問它,“你是那個男人嗎?”
“聽說今天早上有個女人想從那裡跳下來。”
聽到白人女孩這麼說,豐田把錯覺畫的事拋到了腦後。
“跳下來?”
“但是因為有玻璃,所以沒辦法跳下來。”她笑著說道,“那女人大吵大鬧,結果被警察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