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樑畫棟的醉香樓裡,檀香與茶香交織纏繞,在陽光的映照下形成一片朦朧的煙霧。靠窗的雅座中,一位身著孔雀藍緞袍的商人正用那雙保養得宜的修長手指在包漿發亮的銅算盤上撥打著。那些被歲月打磨得圓潤的算珠發出清脆的碰撞聲,彷彿在為即將到來的政治風暴打著節拍。窗外的梧桐樹隨風輕擺,斑駁的樹影在他那張精明的臉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斑。
\"若每期都虧本一百二十兩,一個月就是十五期,也就是一千八百兩,一年下來就要虧損兩萬一千六百兩。\"他一邊嫻熟地撥動算珠,一邊皺著那雙因常年算計而顯得格外銳利的濃眉說道。那張因多年商海沉浮而佈滿精明痕跡的臉上,浮現出一絲不解與詫異交織的神色。他的目光透過茶霧,彷彿要看透這其中隱藏的玄機。
坐在對面的是一位蓄著山羊鬚的中年文士,他那雙佈滿歲月痕跡的手輕輕放下手中的青瓷茶盞。杯底與雕工精美的檀木桌面相碰,發出一聲清越的響聲,猶如一聲意味深長的嘆息。氤氳的茶水熱氣在他眼前升騰,模糊了他那雙藏著千般心事的深邃目光:\"這還不算完呢。聽說《晉時日報》還要改為一天一期,這虧損的數目怕是要翻上一番不止。\"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看破紅塵的淡然,卻又藏著一絲難以察覺的擔憂。
\"就算你有金山銀山,也不能這麼敗家吧?\"旁邊一位身著緋色直裰、腰間繫著溫潤玉佩的老者插話道。他那頭斑白的鬚髮在透窗而入的陽光下泛著淡淡的金光,襯托得他整個人愈發富貴逼人。老者說這話時,眼角的皺紋微微跳動,顯然對這般\"敗家\"的行徑充滿不解。
這樣此起彼伏的議論聲,如同漣漪般在洛城的大街小巷中不斷盪漾開來。在那些煙火氣十足的茶館裡,在觥籌交錯的酒肆中,在鶯歌燕舞的青樓內,在熙熙攘攘的市集上,處處都能聽到人們對《晉時日報》的猜測和議論。茶客們品著香茗,商賈們把玩著算盤,文人們握著毛筆,各自搖頭晃腦地品評著這一場註定載入史冊的變革。
而就在這紛紛擾擾的議論聲中,各大派系的大佬們彷彿心有靈犀一般,不約而同地達成了一致。這些在權力遊戲中摸爬滾打多年的老狐狸們,眼中閃爍著精明的算計,嘴角掛著意味深長的笑意。他們像是排練好的一出大戲,紛紛宣佈暫停發刊,等著看蘇家的笑話。殊不知,他們自以為是的算計,在一項足以改變天下格局的驚世技術面前,不過是一場可笑的鬧劇。
蘇家購買紙張的渠道並非洛城本地,這讓那些自詡老謀深算的對手們失去了在紙張價格上動手腳的機會。若不是如此,他們必定會狠狠地在這上面做文章,給蘇家重重一擊。然而,這些在官場商海中摸爬滾打多年的老狐狸們做夢也想不到,蘇大少早已掌握了一門足以改變天下格局的絕技——活字印刷術。這項神奇的技藝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劍,每一次揮舞都能將印刷成本砍去大半。那些整齊排列的鉛字,在油墨的浸染下閃爍著冰冷的光芒,彷彿在無聲地嘲諷著那些自以為得計的對手;每一次油墨的塗抹,都在默默見證著一個新時代的悄然降臨。
而在這看似平靜的表象之下,一場更為激烈的政治博弈正在暗流湧動。對顧藩一派的人來說,扶持十皇子登基已經不僅僅是一個政治選擇,而是一場關乎顧家生死存亡的豪賭。每當顧藩獨處時,那張總是掛著儒雅笑容的面具就會悄然卸下,露出刻骨銘心的焦慮。在那些無人的深夜,他常常獨坐在書房中,手中的硃砂筆在奏章上塗塗改改,眉頭緊鎖得幾乎要擰成一個\"川\"字。這位運籌帷幄了大半輩子的老狐狸心裡比誰都清楚,若是這一步走錯,整個顧氏家族必將灰飛煙滅,連一絲轉圜的餘地都不會留下。那些曾經顯赫一時的勳貴世家的覆滅,就像是一面鮮血淋漓的鏡子,時刻提醒著他這場豪賭的代價。
隨著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