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草原上的部落有朝一日能夠合成一股繩子,那邊牆南邊的肥沃土地必將再次成為蒙古人放牧的草場,而東邊那些林中野人也必將再次匍匐在蒙古人的腳下!”
“哎!醒醒,醒醒。現在日頭還在頭頂,不是做夢的時候,有這磨嘴皮子的功夫不如想想,圪兒海乾了以後咱們去何處放牧?我家的羊昨日又死了十幾頭!唉!再如此下去,用不了多久,就都得死光光了!”
別闊兒手握拳頭,不滿的道:“與其怨天尤人不如求己,聽說邊牆南邊的幾個明庭衛所裡囤積了數以萬計的糧草,吃上一冬都吃不完,實在不行,咱們也尋個機會去搶上一把。”
“別隻顧說大話,老汗沒死的時候,可從來不說去明庭強糧食。別闊兒,你們敖漢部好歹和插漢部也同宗同源,不如去找額哲郡王認了宗,也好有人管吃管住,還有幾個大海子放牧,總比在外邊漂泊受苦要強上千倍百倍!”
別闊兒狠狠的啐了一口,“別提那小子,辱沒祖宗的傢伙,若是讓別闊兒見了他,定要問他三聲還是不是成吉思汗的子孫,黃金家族的榮譽還要不要,殺父之仇還報不報?”
其他幾個部落的大小首領們顯然也沒將別闊兒這個敖漢部剛剛繼承了死去老汗位置的年輕勇士放在眼裡,言語中亦是多有揶揄調侃之意,不過這個年輕人卻一向帶他們甚是赤誠,因此對他並不反感,只對他那些過了時的春秋大夢有些不滿而已。
“黃金家族在草原上的影響力,恐怕連南人的響馬都不如,不提也罷,咱們好好放牧,好好過日子,不和他們瞎摻和!你沒聽說土默特部的巴圖汗開春以後去邊牆南邊打草谷,結果如何?被那些漢人活生生擒了幾千蒙古勇士去,一股腦投入那苦力營,終日干活連一頓飽飯都吃不上,一個個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達木老人你說的有鼻子有眼,難不成還親眼去看過?你那條瘸了的老腿連馬都騎不上去,莫要聽信那些南人的謠言!”
達木老人是敖漢部的老勇士,當年隨林丹汗南征北戰,大小惡仗打過無數,那條右腿就是與那些林中野人鏖戰時失去的,時至今日只要一說起那一戰來便恨不得咬碎滿口牙齒。
別闊兒也跟著責備達木老人。
“你收留的那幾個漢人來歷不明,每日裡供他們白吃白住,萬一有朝一日出賣了我們,後悔也來不及了!”
達木老人卻也不生氣而是頷首道:“別闊兒啊,漢人有句話,燕雀終有一日要長成雄鷹,您的志向遠大如天上的雄鷹,可您的翅膀卻只如燕雀一般,又拿什麼去拍擊強勁兇猛的狂風呢?”
別闊兒恨恨的一拳砸在乾枯的草地之上並不答話,達木老人繼續道:“土默特部是漠南四大部落之一尚且落得如此下場,咱們敖漢部丁不過千口,牛羊不還不滿萬,拿什麼去重振雄風?環顧四周非虎皆狼,漢人有句話說的好,韜光養晦,說的正是我敖漢部此時此刻應當應對的法子啊!”
“漢人說,漢人說,什麼都漢人說,蒙古人的蒼狼和雄鷹不需要漢人的麥子和稻子,他們只需要猛獸的鮮血和生肉!”
達木老人見說服不了別闊兒便不打算繼續爭論下去,似這般的爭論以往進行過不知多少次……
那個烏拉特部的漢子突然指著南部天地一線間,聲音中懷著陣陣忐忑。“看,快看,那,那是什麼?”
清晨已過,霧氣散掉,金色的陽光也早已變得明亮刺眼,蔚藍的天穹下,草原極目直到天地一線之際。一道紅色的鐵流嚯嚯前進,似狼群似猛虎。
草原勇士天生嗅覺敏銳,這些前一刻還在抱怨閒聊的牧民們立即警覺起來。終於,一杆猩紅的戰旗於烈日之下迎風招展,數個斗大的漢字赫然其上,雖然蒙古牧民們識不得漢字,卻都明白了。
是明軍!是明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