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年前。
匯城門口,因官府張貼的一紙通緝而被民眾圍得水洩不通。無論男女老幼都在伸長脖子看上面的畫像;有識字的大聲念著文字。
“案犯真覺和尚,綏川衛人氏,邠王府禪師。利用職務之便,盜取王府錢財,賣官鬻爵,豢養娼妓;更縱容手下殺人越貨、姦淫良家婦女無數,罪大當誅。現從塔支城出逃,有舉報者賞錢五貫,捉拿者賞銀一千。有藏匿者同罪論處。”
“王府的禪師,做出這麼多傷天害理的事!看著長得還慈眉善目,像個禮佛的人呢。”
“賊和尚一臉賊樣,你從哪兒看出來慈眉善目的?”
“綏川衛的,八成是個蠻子。幹這些事不稀奇。”
“好個披著袈裟的魔頭,嘖嘖嘖。會不會是邠王指使的?”
“邠王指使?說不定就是替邠王背黑鍋呢……”
“娘誒,一千兩!可也沒見過這麼個人呢……”
“不知道武功怎麼樣?遇到了能拿下麼?”
“哼哼,我看你們,還是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吧!告訴你們,這個賊禿大有來頭!”人群中有個刀疤臉高喊,“我們兄弟為了捉他,從塔支城一直追到這裡!”
“此人輕功了得,來無影去無蹤!”刀疤的一個矮個子同夥道。
“一招落葉飛花,能把人打得落花流水!”刀疤的另一個獨眼龍同夥道。
“這一千兩,可不是一般人能得的!”見人們都圍了上來,刀疤更來了勁,講得唾沫橫飛:“這賊禿原本就是綏川衛的蠻夷悍匪,曾經潛入將軍府,盜走黃金百兩!之後逃到古阿衛銷贓,順便劫走了官府的五十匹戰馬!”
“為了躲避官府追捕,他扮成和尚,南下去了雲方塔支城。欺騙邠王說自己會做法,邠王才收留了他!”矮子道。
“他不但在塔支城壞事做盡,還煽動邠王謀反!邠王被軟禁後,他就逃去河州,遊遍大小煙花柳巷,從娼妓手裡坑騙了不少錢!”獨眼道。
“結果他還不過癮,開始打良家婦女的主意!在來匯城之前,各地官府就接連線到報案,說自家未出閣的閨女被他坑騙,尋死覓活要跟他走!”刀疤道。
“最可怕的是,這些女孩失身於他,還都是心甘情願的!”獨眼道。
三個人你一言我一語,說得神乎其神頭頭是道。百姓們聚精會神地聽著,這故事可比茶館裡說書人說的精彩。突然,人群中有一男子終於憋不住,“噗嗤”笑出了聲。
“笑!你笑什麼笑?多少條人命的事,你怎麼笑得出來?”矮子不滿道。
男子戴著斗笠看不清樣貌,只是拱手賠禮道:“抱歉抱歉,在下不是笑這個。諸公繼續!繼續!”說完,他轉身便走了。
傍晚,男子來到匯城外白月山,在山下拴好馬後往山上行去。山腰處有個草屋,裡面燈火搖曳。
“通緝令,貼到城門口了。”男子也不敲門,直接鑽進草屋。他一面摘下斗笠掛在牆上,一面對屋內正在燈下看書寫字的年少僧人說道。
“官府的效率也太低了,我都來你這兒多少時日了。”僧人頭也不抬,疾書的筆也未停下。
“你就不擔心?”男子坐到僧人對面,按住了他的筆。“榜下可是有幾個人,為了捉你,從塔支一路跟過來的。”
“小毛賊而已,說說大話騙騙人,你也信?”
“嗯,他們說得是很離譜。什麼偷黃金、劫戰馬,從娼妓手裡騙錢、誘姦良家婦女云云……”
“什麼亂七八糟的……”
“哈哈,聽得我都笑出來了。”
“這次,朝廷給我安的什麼罪名?”
“一大堆,什麼賣官鬻爵,什麼殺人越貨之類的……”
僧人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