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熟悉的號角聲再度響起,馬車緩緩啟動。馬倫嘴角微微上揚,看來伯尼的任務完成得相當出色,只是不知道他找了誰來當替罪羊。
正想著,馬車外驟然傳來一陣呼喊聲。馬倫下意識地掀開簾子一角,映入眼簾的是匍匐在地的百姓,他們齊聲高呼:“恭送族長!!”
百姓身後,是身著鎧甲計程車兵,他們有節奏地敲擊著盾牌,沉悶的撞擊聲宛如奏響了一曲專屬於戰場的樂章。
馬倫靜靜地注視著這一切,直到馬車穿過送行的人群,直到所有聲音都消失不見,他就那樣安靜地發著呆。
“小子,你根本不明白你父親的重要性。好好看,好好學,克烈家族可沒有廢物!”安德烈突然出現在馬車旁,把馬倫嚇得身子一顫。
“三爺爺,您……”馬倫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說道。
安德烈看著馬倫,沉聲道:“很好奇恩克那小子為什麼沒把我打發走?”
說著,老頭眯了眯眼睛,咧嘴笑道,“因為那蠢貨不會撒謊,他是我一手帶大的,我還親手把他交給了你父親。”
安德烈抬起粗糙的大手,緩緩放在馬倫的天靈蓋上,一種窒息感直衝腦門。安德烈的大臉湊了過來,臉上的皺紋彷彿在訴說著往昔的故事。
“祖地不需要你操心,那小毛孩子還沒那個膽子動我的地盤。倒是帝都,你小子現在還遠遠不夠格。
所以,給我老實點,下次再敢耍滑頭,我就打爛你的屁股!”
沒等馬倫回話,安德烈一揚馬鞭,朝著車隊前方疾馳而去。
馬倫嘴角抽了抽,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伯——尼——”
“咳咳——”馬車的另一側,麥卡鬼鬼祟祟地鑽了出來,小心翼翼地說:“大人,伯尼被統領打斷了腿,正在後面的馬車裡躺著呢,要我把他帶過來嗎?”
馬倫滿臉黑線,沒好氣地說:“不用了,照顧好那老頭,出了事唯你是問!”
麥卡撓撓頭說:“大人你多慮了,大長老身體硬朗著呢,剛剛還把統領揍得鼻青臉腫,自己愣是沒喘一口氣。”
好傢伙,原來這就是伯尼被打斷腿的原因,真是一點都不冤枉。
打發走麥卡後,馬倫有些無奈地揉了揉眉心。在克烈家族裡,除了自己的便宜老爹,就屬這老頭威望最高了。現在老爹不得不躲在暗處,這老頭要是真出點意外,那克烈家族可就真的要塌天了。可這老頭的脾氣,根本攔不住、勸不動,實在讓人頭疼。
不過接下來行程速度倒是快了不少。經過黃金城時,貝斯那小胖子被他老子的人打暈帶走了。馬倫沒辦法阻止,因為小胖子的父親格蘭特—傑夫男爵帶著自己的騎士加入了隊伍,理由是去看望自己的妹妹,也就是哈里森伯爵的現任妻子絲特拉。
太多計劃外的事情讓馬倫徹底沒了脾氣,索性也不管了,愛怎麼樣就怎麼樣。車隊在黃金城補充了一些物資後,沒有絲毫停留便迅速出發。
馬車上,馬倫看著對面坐著的傑夫男爵,心思悄然轉動。片刻後,傑夫男爵率先打破沉默。
“在想什麼?”
“嗯?呵呵,沒什麼。”
傑夫男爵抿了一口葡萄酒,輕笑道:“在想我去帝都的目的?”
馬倫笑著搖搖頭說:“大人多慮了,您去哪裡是您的自由。”
“太見外了,名義上你可以叫我舅舅的,不過沒關係,叫叔叔也行,畢竟我還是貝斯的父親。”傑夫看著馬倫,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馬倫主動給傑夫倒酒,輕笑道:“叔叔您完全可以不趟這趟渾水的。”
傑夫笑了,眼裡滿是滿意之色。
“我是你父親的屬臣,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陛下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