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路面都淹沒了。上面好像有六七個人。”
郭亮見過手扶拖拉機的模樣,知道那種農用車對路況的要求不高,只要有一米多寬的路面,即使路不平它也能跑,能裝一噸多東西,是山裡人家的主要運輸工具。拆下它的拖斗換上犁耙,它還能耕種土地。
當帶路的人跑得實在跑不動的時候,也就不需要他帶路了:前面人聲鼎沸,水聲滔滔。有喊聲、哭聲、叫聲、洪水的咆哮聲……
轉過一道山坡,那裡已經圍上了無數的人,大家都看著山坡下那條山路上那輛手扶拖拉機。所有人都是惶惶之色,特別是那些有親人在車上的人更是急得六神無主。不少人在朝旁邊的人問道:“怎麼辦?怎麼辦?”這問話完全變成了一種無用的安慰。
每當上游衝來一塊石頭或一根樹木的時候,山坡上的人更是緊張地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洪水裡那臺搖搖晃晃的拖拉機,時刻擔心它被石塊或樹木掃進洪水裡。車的拖斗裡有四個孩子一個女人,驚慌的司機站在駕駛臺的座位上朝山坡上大喊:“快來救我們啊,你們快來啊。”
車的前面已經堆放了無數被洪水衝下來的樹枝、雜草和碎石,當一股大水捲過來的時候,激起的大浪連車帶人一起覆蓋,車裡的人和山坡上的人同時尖叫,直到車裡的人重新露出身影,山坡上的人才收住聲。但車裡的孩子和女人則繼續大聲哭叫,有幾個孩子嗓子都哭啞了,人在那裡顫抖著。
山路二邊的排水溝已經被洪水沖刷得非常寬闊,本就不結實的路面在洪水的快速沖刷下一塊塊崩塌。每次浪過來都讓人心驚膽顫。
山坡上幾個赤著上身的漢子正在試圖衝進洪水中,可幾次不是被浪頭打回就是被洪水裡的木頭逼回來。被洪水夾帶的木頭衝下來聲勢驚人,如果被它們打中非死即傷。
“警察來了!”一個人熱切地大喊。
聞聲很多人都轉過身來,看到身穿聯防隊員制服的郭亮、朱柏良,他們不約而同地鬆了一口氣,臉上都是一種期盼而放鬆的表情。似乎郭亮、朱柏良他們身上的那套聯防隊員衣服給他們帶來了無窮的力量和巨大的希望一樣。
他們主動讓出一條路來,幾個女人還跪在旁邊哭喊著救救他們的孩子。
郭亮跟在朱柏良身後走近奔騰的山洪時,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氣:這麼大的水,這怎麼下去啊?
但是,當他看到“馬路”中間的孩子害怕的樣子,看著周圍村民期盼的目光,看到自己穿的這身衣服,郭亮把目光落在了朱柏良身上。
朱柏良看著奔騰的洪水,二隻拳頭捏得緊緊的,上面青筋根根綻出,呼吸也越發粗重起來。他大聲喊道:“誰有繩子,大的、長的繩子?快拿來!”
幾個農民同時喊道:“這裡有,這裡有!還有一個輪胎!”
很快繩子和輪胎——可做救生圈用——被送到了朱柏良面前。
郭亮被洪水的氣勢嚇得虛了膽,但並沒有真正體會到它的危險,他心裡還在想自己游泳技術很好,蛙泳、仰泳、潛水樣樣不錯,在大學同學中算是佼佼者:“游過去也許不是大問題。”
朱柏良因為參與過多次搶險,他知道在這種場合一個的游泳技術最好也是白搭,一根木頭砸下來人立即沉入水底。即使是一個渾濁的浪頭撲下來,游泳技術最好也要被推入下面的泥沙中起不來。他對躍躍欲試的郭亮道:“你在岸上保護我們,我下去!”
郭亮手一揮,說道:“一起下,我們相互照應。繩子怎麼用?”
朱柏良看了一下週圍,幾步跑到一棵大樹前,將繩子牢牢系在一棵大松樹上,然後對一個漢子道:“你看好這裡,如果松了馬上繫緊,千萬不能讓它跑了,聽見沒有?”
“你放心,保證不讓它跑了。”一個人聽到朱柏良點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