寤生的面色頓時刷白一片,心裡雖然難受,但也只能咬著牙拿過衣服自己背過身去,刻意忽略那道落在自己後背上的輕蔑視線。
摸索著穿好褻衣褻褲,然後是裡衣裡褲,她這才回身下床,穿上鵝黃色繡有折梅滾邊的薄絹百褶裙,上身穿上米色同樣繡有折梅滾邊的輕緞交襟褙子。轉眸見靠窗的桌上放著簡易的鏡奩,還有嶄新的木梳。就走過去梳理長髮,然後簡單地挽好髮髻,插上簪子固定住。
胤禛這才回神,目光掃過她的耳垂,眉間不禁蹙起,起身走到她面前:“耳墜子呢?”
她咬咬唇,垂下眼瞼:“丟了。”
胤禛只覺得一股怒氣直衝胸口,但片刻就抑制住了,沉著臉道了一句:“下去吃飯。”轉身出去。
寤生聽見他腳步漸遠的聲音,忙去衣架上找到自己原先穿的那件裡衣,摸到衣內多縫上的那個小口袋,解開釦子,從裡面掏出一個精緻小巧的香袋。將這香袋小心翼翼地揣進懷裡,她這才也出屋下了樓去。
用飯的時候兩人都沒說一句話。直到上了馬車,胤禛依然沉著臉,一言不發。寤生瞅了瞅他,嘴唇囁嚅了幾下,終是忍不住問道:“胤……四爺,這是要往哪裡去?”希望不是她想象的那樣。
正在閉目養神的胤禛微睜開眸子睇了她一眼:“雍親王府。”然後就不再理她了。
寤生看著他那張冷淡的面孔,雖然心中忐忑,卻也不便再多問。抱著膝,專心打盹兒。最後實在是支撐不住,側倚在軟榻的一角,蜷縮著身體睡了過去。
熟悉的痛意又在心底湧起,修長的雙眉蹙得越發緊了,他閉眼暗歎了口氣,拿過毛毯為她蓋上,又輕輕將她抱在懷裡。
這個可惡的女人,還是睡著了更可愛一些。他忍不住低咒了一句。
一路走走停停,將近一月,才到了京城。
那天到地兒時她恰巧也在睡覺,直到醒來,才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床幔精緻名貴,屋內明亮大氣。兩個清秀的丫鬟微笑著對她恭敬行禮:“主子醒了。”
她怔了怔,“主子?”
其中一個高點兒的丫鬟笑著道:“回主子,是爺吩咐奴才來伺候主子。”
“這是哪裡?”她蹙了蹙眉。
“回主子,是雍親王府東書院東南角的一處閣樓。這屋子是爺專門讓人收拾過的。”
寤生看了看窗外,穿上鞋出了裡屋,見外間仍是廂房結構,房子外面是單獨隔出來的一個精緻的小園子。若是垂花拱門門口沒有侍衛守著,這景象大概會更和諧一些。
她心中頓時升起一絲厭惡,“那是怎麼回事?”
丫鬟仍耐心地笑著:“爺說了,不相干的人不能隨便來打擾主子,就命侍衛在外守著。”
冷笑了一聲,她轉身進屋,在椅上坐下:“你們爺把我弄到這裡來,是不是府裡其他的人都不清楚?”
丫鬟微怔,隨即笑著搖頭:“回主子,這個奴才也不是很清楚。爺回來的時候是晚上,徑直就抱著主子到了這閣子。第二天底下的人就都知道爺從江南帶回來一位可俊俏的主子,奴才們也就被指名過來伺候主子。哦,爺還說,主子沒事不要出了東書院,府裡太大,怕主子走得遠了勞累。還有,也是爺吩咐的,主子想要什麼直接跟下人說一聲就行,千萬別見外。”
寤生越發冷笑,垂瞼掩住了眼底嘲諷冷冽的目光:想得還真是周到呢。這樣子把她軟禁起來算什麼?不想讓別人知道?還是乾脆將她當成了禁臠?看來,他是真的不打算放過她了。想到同他的那個交易,心頭就浮起無邊的苦澀——他和她,如今竟可以像商人一樣談此種交易麼?還真是諷刺啊!
可是清墨和孩子在他手上,她也只能暫做忍耐。若是從前的胤禛,她想他也許會放過清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