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觀:這個人似乎並不是一個跋扈的少年,不過是熱血心性而已。
只是四爺那裡,要去道謝嗎?她想起上次那人說的極無禮的那些話,最初恨得牙癢癢,後來只覺得無趣之極,也懶得理論。她從來不會為自己辯解什麼,別人若相信就自然會信,若不信,辯解也沒用。所以此時的她不得不懷疑十三說話的真實性了——那人會高興她主動同他說話麼?她在他眼裡能算個什麼?只怕她若真那樣做了,他一定還是那副目中無人輕蔑譏誚的神情,或者順帶還會羞辱她幾句吧。這簡直再確定不過了。寤生摸了摸耳垂上的那副綠玉墜子:證據還在這兒呢!
她一邊走一邊嘆氣:一切順其自然吧。她只希望在她出宮之前的這段不短的時間裡越少折騰出些事兒越好。她恨恨地想:從今以後若能一輩子都再見不著那位四爺,讓她天天燒高香外加頓頓只吃蘿蔔青菜她都求之不得!
“轟——”的一聲,老天的一個響雷嚇得她差點跳起來。神啊,她沒說什麼大逆不道的話吧!這才發現漫天烏雲密佈,陰沉沉地壓下來,彷彿隨時都能將地上的一切吞沒。緊接著,雨點啪嗒啪嗒的落下,越來越密,一場雨傾盆而至。
“該死!”她咒的不僅僅是這毫無預兆的雨,還有踩在被打溼的石磚上變得滑不溜秋的花盆底。若不是她平衡能力好,差點滑了兩跤了。這一帶有點僻靜,她四處看了看,咬咬牙,乾脆連鞋襪一起脫下拎在手裡,提著衣襬往住的地方跑,先找一個避雨的地兒再說。
“爺,您先在屋簷下面躲一躲,別淋壞了!奴才這就去拿傘!奴才一定馬上就回來,您可千萬別淋著雨了!”
寤生剛在一處角門的簷下站定,放下鞋襪拿出懷裡的絹子擦著臉上的雨水,只覺得有風接近,旁邊就多了一團陰影。她轉頭望去,頓時怔住了:還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曹操也沒有他來得快啊。
只見平日裡冷峻的四爺這會兒也沒比狼狽的她強多少,袍子溼了,臉上也滿是雨珠。淋了雨的四爺似乎比前段時間看起來瘦了些,英俊的面龐也少了幾分往日高高在上的肅然,多了些柔和及溫潤。
錯覺,一定是錯覺。寤生在心裡道。
“四爺吉祥。”面上的禮節當然是不能少的。
胤禛淡淡的“嗯”了一聲,並不看她,在袖子裡掏了半天,也沒掏出什麼東西來。他看了一眼她手上的絹子,遲疑了片刻,掩飾著咳嗽了兩聲:“咳咳,絹子讓我用一下,我的忘帶了。”
寤生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看了看手裡已經溼透的絹子,不太確定的抬眼瞅了旁邊的人一眼,吞吞吐吐地道:“……絹子溼了……”
“沒關係。”胤禛面無表情。
“那……四爺要用……給您。”寤生將帕子擰乾了些,伸手遞過去。
胤禛接過絹子,擦著臉上的雨水。寤生不甚自在的往一旁挪了挪,也不再說話,彎身開始擰溼淋淋的旗袍下襬,只把旁邊那人當成無形。
“怎麼把鞋脫了?”頭頂飄來一個波瀾不興的聲音。
“回四爺,怕摔跤。”寤生手上沒停,仰過頭望著他淺淺一笑。見四爺蹙起了眉,目光落在——她順著他的視線,這才發現露出光裸的雙腳有些不妥,忙將衣襬放了下去,蓋住了白淨纖瘦的腳背。
“女孩子家,如此成何體統?再說天氣轉涼,也不怕著涼不成?”四爺開始說教了,聲音中頗帶了幾分嚴厲。
寤生站直身剛要說話,一張嘴就打了兩個噴嚏:“阿嚏!阿嚏!”可惡,真是個烏鴉嘴!“不好意思……阿嚏!阿嚏!”見他皺眉,寤生一邊道歉一邊捂著鼻子連打噴嚏。
“四爺!奴才拿傘來了!”小太監抱著把傘飛速跑過來,到了跟前忙撐開傘為主子擋住斜飛的雨點。
胤禛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