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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王太醫走後,整個念德堂裡便陰雲籠罩。九阿哥提溜著清雅最愛的杏花村棗糕,一臉的納悶,自打福晉進府之後,他二人好的是蜜裡調油,這正院的丫頭們對他也都是和顏悅色的,怎地今兒個連最愛笑的大丫頭夏芒見了他,都沒個好臉色。
莫非是福晉病了?想到這裡,九阿哥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這福晉與旁的女子不同,什麼薰香、盆花都是不愛的,唯獨愛那果香。這剛剛開春,屋裡裡便擺上了水汪汪的大蜜桃,好在他老九是個有銀子的,若是換了隔壁的老十,怕是連老婆都養不起了。
九阿哥輕輕的走到床邊,只見床上那人睡得正是香甜。翻開一半的書卷兒攤在床邊,散發出陣陣的墨香。一縷調皮的頭髮貼在白皙的鼻樑上,隨著呼吸一起一伏,許是有些癢癢,那人不滿的哼了一聲,摸了摸鼻子,又接著睡去。
九阿哥輕笑出聲,用手將那髮絲挽到耳後。就這麼一下,床上那人竟像是受到了驚嚇似的,猛的坐了起來,手裡還拿著一把銀光閃閃的匕首。
一下子,兩人有些尷尬了起來。
九阿哥呆呆地站在原地,那人也是愛使用匕首的。
清雅有些訕訕的笑了笑,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似的,將那匕首快速的收了起來,開口說道:“恭喜爺要當阿瑪了。”
“你有了?爺要有嫡子了?”九阿哥一聽,樂得像小孩子一樣,一把抱住了床上的清雅。
“爺,咱們成親不足一月,哪裡有那麼快。適才王太醫來診平安脈,說是周格格與完顏格格都有了兩個月的身孕了。”
“哦,那就叫她們好好休養罷,不要出來瞎晃了。”九阿哥早就不是第一次當阿瑪了,對此也沒有什麼新鮮感,更何況,他現在完全明白為什麼正院的人都瞧他不順眼了,敢情都是在為福晉抱屈呢。
“你可是哪裡不舒服,怎麼現在歇著了?我買了你最愛吃的棗糕兒,快起來嚐嚐,現在還熱乎著呢。穀雨,給你們福晉熱碗奶子來。”
“又不是小孩子了,吃糕還要就奶子。適才看著書呢,一不小心便睡著了。”清雅起了身,坐到桌旁的凳子上,那桌上果然用油紙包著幾包吃食,紅條兒上寫著明晃晃的三個大字“杏花村”。
這杏花村其實不是什麼出名的店兒,躲在京城的犄角旮旯裡,若是不仔細些,是尋都尋不到的。只是在宮裡當伴讀那幾年,她一次與九阿哥出去閒逛,不知怎地就逛到了那裡,從此就愛上了這個味兒。怎麼都吃不膩。九阿哥若是對一個人好,那真是好到人心坎裡去。
明知道是花花公子常使的伎倆,清雅還是忍不住有些感動。
九阿哥瞧著清雅懷念的眼神,笑意愈濃,他的福晉是不是忘記了,她可從來都沒有說過,她喜歡杏花村的棗糕。
抿了口穀雨端上來杏仁奶子,清雅又接著說道:“爺,今兒個四嫂生辰,可發生了件大事兒。四爺新納的鈕鈷祿格格當場暈了,太醫把脈之後,說是有喜了。”說完,暗自的打量起九阿哥的表情。
出乎意料的是,這人竟像是從不認識那鈕鈷祿雲曦似的,兀自端起清雅的碗,喝了口奶子,說道:“老四這是御宅不嚴啊,不過是個妾罷了,也翻得起風浪兒。”
見他不似偽裝,清雅有些莫名的為鈕鈷祿雲曦感到悲哀,有些人自以為是的愛情,在被人眼裡,不過是過眼雲煙罷了。難怪人都說,天下男兒皆薄倖。
因著五個格格,如今有三人懷有身孕,朱氏身邊還有年僅一歲的二格格暖珍,唯獨剩下個不得寵的陳氏,九阿哥對後院一下子興致缺缺起來,成日裡賴在正院裡不走。
饒是清雅,都覺得忒膩歪了些。宅子裡那些女人嫉妒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每日晨起的請安,便像是出戏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