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玄清霄卻還是微微低下了頭去。於睿知他心裡不好受,便也沒有催促;只是輕輕地摸了摸他的發;發自內心地感慨道:
“當年明明還要蹲下來才能和你平時;沒想到現在……我要踮起腳尖才能看清你的眼了……。”
玄清霄忽然抬起頭,目光中似有無數複雜的情緒一閃而過。忽然;白髮的道子向夏棲風投去了詢問的眼光。夏棲風正在猶豫之時,卻冷不丁聽見那位“波斯人”又是一句直來直去——
“你不想說,你和玄清霄都要死在這裡。你說了;興許你們能活著出去,共度餘生呢?”
夏棲風陡然一驚!他後退兩步,不可置信的目光在齊爾弗裡格渾身上下逡巡著。這個人說的沒錯,一起活著離開這裡才是他最初的目的。畢竟……
向靈蛇使求得雙生雙死血蠱,向安祿山虛與委蛇,甚至向曾經的同門刀劍相向……他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能和玄清霄一同活下去……
而如今,自己的執念已經太深,幾乎走火入魔。玄清霄現下已經恢復了清醒的意識,他做的一切都已經實現了;而他卻還固執地把自己浸泡在中原武林不分青紅皂白冤枉玄清霄的泥潭裡,竟一味想和他們同歸於盡,而忘了自己本來的初衷!
“夏神醫。”一直沉默的曲雲跳回了德夯的肩膀上,也收起了蟲笛,“剛剛玄道長在和我打鬥之時曾說,‘不會承認莫須有的罪名’。如果你二人頑抗到底,那麼必定揹負著背叛國家之罪而亡,恐怕到了九泉之下也是無法安寧的。”
“曲雲教主……”
黑髮的神醫低下了頭,凝著汗水和血痂的長髮順著額前垂落。他雙手用力絞緊著手中的墨筆,力道大的幾乎要將那筆桿子折斷……
最終,他艱難道,聲音甚至帶了一絲憤恨:“我……我說了……你們就會信嗎……?”
於睿溫和地望著他,微笑道:“你是清霄的心上人,而我相信清霄的眼光,自然也相信他心上人的人品。無路你說了什麼,只要不是亂神怪力之事,我便深信不疑。”
“可是……”
“夏棲風。”在一旁療傷的萬花谷主也道,“你在萬花谷時,我也算是對你的武功人品有所瞭解。孫藥王和我一直都相信你可能是出於什麼不得已的原因,只是你的屢次作為,讓我們不得不攻入浮屠地宮,捉拿你回去。”
“夏神醫,玄道長,還請將二人鎮守浮屠地宮的原因一一告知。”身著粉色雲裳的七秀坊主盈盈上前,“信不信我們自然有我們的判斷標準。”說完她回頭望了眼和她一直站在一起的天策府統領。接觸到她的目光,李承恩沒有多說什麼,卻也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我明教雖不涉中原之事,只是聽聞大唐有難,還是趕來了。”一名揹著日月雙刀的明教弟子在教主陸危樓的示意下也走上了前來,“教主說,二位若真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相信在場所有人必定不會部分青紅皂白地怪罪的。”
……在餘下丐幫、唐門、少林、藏劍的掌門也出言表明立場後,一雙冰冷如玉石、也白皙如玉石的手指輕輕覆住了夏棲風的手。黑髮的神醫迷茫地抬起頭來,對上的是玄清霄帶笑的眼睛。
“棲風,我不擅言辭,還是由你來告訴他們一切吧。”玄清霄微微一笑,整張臉冰冷的弧度都因為這個笑容而緩和了下來,像是融化的冰雪。他望著夏棲風的眼睛,輕聲道,“畢竟……這個黑鍋背得太久……我也累了。”
“……好。”
夏棲風垂下了眼睛。再次睜開雙眼時,猶疑迷茫的神色也早已經被堅定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