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手攥緊莫辰禕那散發著濃烈海腥味的襯衫下襬,望遠鏡被海水浸泡過的金屬邊緣,好似尖銳的冰稜,狠狠硌在鎖骨上,疼意瞬間蔓延開來。
抬眸望去,暮色沉沉,那艘幽靈船在洶湧波濤中起伏不定。遠處的天空被夕陽染成了橙紅色,和暗沉的海面形成了鮮明的反差,宛如一幅詭異的畫卷。
幽靈船的桅杆上,二十一世紀的衛星天線在餘暉中閃爍著冰冷的金屬光澤,而船頭鑲嵌的生鏽青銅鉚釘,坑窪不平、鏽跡斑斑,彷彿在訴說著歲月的滄桑。
“這怪模怪樣的,是加勒比海盜和流浪地球聯名了?” 我話音剛落,塗錦珩的運動相機就懟到了我耳邊,那相機塑膠外殼帶著海水的溼氣,觸感冰涼。
石雲起甩著還在滴水的戰術背心,水珠順著衣襬滴答滴答地落在甲板上,聲音清脆,在這緊張的氛圍裡格外突兀。他冷笑一聲,“要不賭賭看,他們是先開炮,還是先跳幫?”
霍凜霄猛地用羊皮紙裹住我的手腕,羊皮紙粗糙又幹燥,摩挲著面板,癢意一陣陣地襲來。“看第三層甲板。” 泛黃的海圖被他手指戳得沙沙作響,那聲音像極了春蠶啃食桑葉,細微卻又讓人心裡發毛。
透過望遠鏡,我看到半扇漆面剝落的艙門緩緩滑過,艙門上暗紅色的科考標誌在晚霞映照下,紅得像淌血一般刺目,旁邊印著的那行模糊德文,彷彿被歲月蒙上了一層厚重的霧靄。
“慕尼黑海洋研究所……” 我輕聲念出這個名字,水沐陽的鏡片瞬間迸射出精光,反射的光線直直刺向我的眼睛。他扯開領口,露出被珊瑚劃傷的鎖骨,傷口周圍泛著淡淡的紅,還有絲絲血跡滲出。此刻的他,活脫脫像個解開封印的學術狂魔,“2017 年失蹤的亞特蘭蒂斯號!他們當年帶著三星堆同款青銅神樹出海 ——”
莫辰禕突然用沾著香檳的手指在我後頸畫圈,冰涼的酒液混著他掌心血漬的鐵鏽味,順著衣領滑進去,那觸感冰冰涼涼,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鍾導遊,你猜科考隊為啥要用防彈玻璃封住觀測窗?” 他尾音還帶著氣聲,就在這時,甲板那頭突然傳來金屬撕裂的刺耳聲響,如同巨斧劈開鋼鐵,尖銳又驚悚。
木靖川正把消防斧從救生艇支架裡拔出來,斧刃擦過霍凜霄裝著青銅器的防水包,發出尖銳的摩擦聲。“裝神弄鬼。” 他啐掉嘴裡的血沫,血腥的味道還殘留在口腔裡。腕錶錶盤在暮色中閃著冷光,那光芒清冷又遙遠,彷彿在預示著什麼。
“德國人二十年前就破解了歸墟磁場,憑啥現在才……” 話還沒說完,海風裹挾著尖銳的汽笛聲呼嘯而來,那聲音悠長又刺耳,彷彿要直直穿透人的耳膜。
幽靈船甲板上閃過銀白人影,仔細一看,對方舉著的根本不是望遠鏡,而是高畫質攝像機,此刻正緩緩在雲臺上轉向,鏡頭蓋印著某國際地理頻道的標誌。攝像機轉動時發出輕微的嗡嗡聲,在這寂靜又緊張的氛圍裡,顯得格外清晰。
“艹!” 石雲起猛地一腳踹飛半箱壓縮餅乾,餅乾箱在甲板上翻滾,砰砰作響。“老子褲子都脫了,你們就給我看探索頻道?” 塗錦珩的影片部落格鏡頭瞬間轉向他鼓囊囊的戰術褲,我憋笑憋得望遠鏡都在劇烈顫抖,卻突然瞥見船舷暗格裡滲出瀝青狀液體,黏稠烏黑,散發著刺鼻的氣味,燻得人直皺眉頭。
莫辰禕染血的指尖突然扣住我正要按快門的手,他的手指滾燙,帶著血跡的溫熱。“寶貝,你見過哪家科考船用液氮儲存樣本?” 他腕錶秒針滴答掃過我突突直跳的太陽穴,那滴答聲在我耳邊格外清晰,十二點方向鑲鑽刻度正映著木靖川摸向衛星電話的左手。
“徐福當年帶的童男童女……” 霍凜霄陰惻惻的聲線混在漲潮聲裡,漲潮的海浪聲如千軍萬馬奔騰而來,氣勢洶洶。“史書記載可是三千陰陽人